一
有着上世纪八十年代陈旧感的一套接近八十多平米的老房。曾是老税务人生活过的地方。就着这个大院,里面有办公楼和住宅区。上世纪这个大院的繁华程度,不亚于现在的社区。它是我们小县老城区,最具历史沧桑的地方。
公务员地方税务局的老办公地。走进这个大院区,医务室和传达室紧紧相连。一张大铁门随日月的轮回开启关闭。那一辆辆老式的桑塔纳已经切换成现在的SUV进进出出。老式地税办公楼有七层高橘红色,此时已经不知道如何安排的办公楼区办公室的用途了。
已有二十五个年头过去。记忆里,局里有刘爷爷刘奶奶的足迹。他们是离退休老干部。老房是单位分配的福利房。刘爷爷刘奶奶都不是本地人,刘爷爷祖籍湘潭,刘奶奶祖籍长沙。是一场工作和爱情,让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并养育了三个儿子。
大儿宪。二儿龙,三儿约。大儿宪,长得又高又壮,爱说爱笑,在小县城做过很多份工作,令他最自豪的是开过歌舞厅,当过老板。二儿龙,性格平和热情。在县城当小学老师。小儿约,瘦高瘦高的,脾气有点古怪,做事风格和刘爷爷极像。继承了这对老干部的工作单位。刘爷爷和陈奶奶是税务局会计,而小儿约,是稽查局副队长。
房子三室两厅。老宅坐南朝北,阳台是西面的太阳经常做客的地方,夏天和冬天冷热两极端。这对离退休老干部在这所老宅,一住就是三十多年。卧室铺的是红漆地面,大点的客厅是铺的白方瓷砖。还有深红色的木制老家具摆放。
二
如今,刘爷爷早已不在人世,剩下刘奶奶一个人孤零零。老伴去世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让她感觉生活顿时失去了重心,整日闷闷不乐!刘奶奶眼睛不好。她的工作性质,老在夜里昏暗的白炽灯甚至煤油灯下加班,会计核算。年轻时不重视,把眼睛熬成了青光眼和白内障。上长沙医院开刀,拿掉了一只眼球,才保住另一只眼睛一点微弱的光。
她在所剩无几的一点光明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要靠老伴来照顾。可怜老伴在二0一二年的秋天也离她去了。留下这间旧宅和那点离退休金。每当萧瑟的秋风起,夕阳晚暮。她舍不得老伴,总是念叨:“老头在该多好呀!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依靠。”
老父亲去世,刘奶奶三个儿子怕老母亲想不开,也担心她生活不便。于是对她说:“你要保重身体,有我们在,可以轮流小住。”她想了想,愁容满面。说:“我去世后,老宅作为遗产不好划给哪个儿子。”于是,便召集三个儿子说:“来,开个家庭会,讨论房子一下的处置问题,了了我这个心结。”
三
儿子们面面相觑,商量着。宪说“我家现在经济宽裕,在一个小区里看房买房就是看中了它交通便利,房子并不贵,我家的房款按揭已经还完!现在着手给自己的儿子资助点让他取媳妇用。”
龙接过话茬:“我家也经济条件不差,当老师还是不错的选择。这么多年教书育人,也积攒了人脉和积蓄。自己退休后,没在学校附近家属楼住,在某局附近购买了社区楼房,无电梯,但配车库的二手房!”
约,在三个儿子中盖房最早,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盖房,是享受的单位转让的土地,离工作单位不远。但一生脾气古怪的他与那稽查的性质,让他也没有太多积攒,还是欠着账,完成的盖房,且房子像个毛坯,很粗糙。一直到刘爷爷走,也没能把房子翻新。
两个兄长都考虑了约,大哥宪说:“约,你家里还有一个残疾女儿,一没结婚,二少积蓄,还要靠你来接济。这所老宅就给你吧!”约听罢,觉得受之不武,道:“我谢谢大哥二哥对我的体恤,为我考虑周全,但是我家的情况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这样吧,我买下父母遗留的这所房子,然后把钱各分一半给你们,房子算我的,这样心里踏实!”
四
刘奶奶把房产证和一些证明材料之类都给了三兄弟过目。而后,约说:“我们立个字据,到公证处公证下,看看能不能做遗产继承,还得去房产局问问。”
几天以后,房子公证的事情几经周折落实下来了,“人还未去世,不能做遗产继承,只能做财产公证。”小儿约说。单位上还缺了盖章,这件事并未完全尘埃落定。约向两兄弟付了钱款。就这样,财产被分割下来。
没了老宅的刘奶奶,余生只能住二儿和三儿家了。她的孙子已经结婚生子,组建新家庭,刘奶奶不想打扰他们。
二儿的女儿远嫁他乡长沙,并在那也买了房。随后又移居大城市上海,在那生根发芽。二儿两老,也成了迁飞的候鸟,要照顾女儿的生活和外孙女。小儿约的家,刘奶奶感到不安,去了也比较麻烦,小儿约得照顾两个人。龙,体谅约的苦,说“我接过照顾老母亲的活吧!我的外孙女由我老婆去照顾。”
时间推移,刘奶奶适应了二儿家的生活,逢人就夸:“龙,真是个能干会做的人,不仅把我照顾得妥妥当当,而且生病也陪在身边不离弃。刘老头(丈夫)走了十二年了,大儿子和小儿子还经常来看我,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和大半截快入土的人。生活虽然平淡,我如今牙齿也没了,吃不了山珍海味,但我有这三儿子已经知足。”
她看着三兄弟,人也已经步入老年,而且都有些基础疾病,不免也有些担心他们的身体。拉着三兄弟的手感慨地说: “有什么心愿你们都为我一一满足。虽然九十有余,但我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老人。有重孙的欢声笑语逗我开心度过余生!想念一个人的时候,还可以拨通电话…”
“老头子在的时候,没感觉失去的痛和苦,他走后,是你们接替了他,这种是一种精神遗产的力量,让我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我要是走了,你们三兄弟仍然要团结。我不希望以后人走茶凉,那多悲惨。”
说完刘奶奶靠在摇椅上,眼神折射出一种坚定的希望还略带一些恳求的光。虽然对于眼睛的光明,眼神里难以捕捉流露。突然,有人按响了二儿家的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