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妈说,我这小命是准备给她做“人流”的大夫劝回来的。
我是家里老幺,“纯版70后”。我前面,家里已经有了4个参差不齐的女娃男娃,在我住进妈妈宫殿里的时候,我的两个姐姐早已开始了她们的青春期。估计我的到来,陡增了父母的忧恼,虽然他俩是双职工,可“地主家也没余粮啊”,但你琢磨琢磨,这事还真不怨我。不过也怨不得他俩,那个年代,大家都一样,一个家里一两个孩子算少见,三四个孩子很平常,一头猪也是养,三只猪也是喂。嗯嗯,我属猪。
据说,妈妈已经上了手术台,来做手术的大夫认识她,于是就劝她,宣传了一通“我五个,你也五个”的普世价值,就这样,一个小生命保下了。破啼便是春晓。1971年刚过春节,一个重达九斤的小生命面对世界大声嚷嚷了半天:我来啦!!!老话说,正猪腊狗,好命哦……
然而,注意,敲敲黑板:重点来了!然而,一个生命的历程是要有多舛的色彩来证明和闪耀的!当我七八个月时患上了肺炎,听妈妈说那过去的事情(咳,歌好唱,事儿都辛酸着呢……),俺已成了一只奄奄一息的“蔫小猪”,大夫过来瞧瞧,晃了晃大脑袋说,这孩子不行了,就走啦,哇!他们都放弃了,真不像话。可妈妈想,行不行的,那也得等啊。过了不知多久,“小猪”动了起来,又不知过了多久,“小猪”开始“哼哼”,妈妈想,有救了……写到此,不禁由衷地飘扬自己一下,祝贺你,风雨过后的“彩虹猪”!
接着来,好几个重点等着我呢。
学龄前,妈妈带着学生去野外灭鼠,我“跟疯”,过大马路时,使劲儿跑,一辆摩托车飞驰而过,接着我也“飞”了一把,幸亏事发地离工厂保健站很近,这件事,我已有了记忆,当时就被撞昏了,后在保健站醒了过来,记得听见妈妈和大夫悄悄地说话声。
历经若干春秋寒暑,我上班了,还是这家化工厂,不到一年,夏末秋初的时候,得了一种怪病,脑袋沉得要命,脚底下却像踩着棉花,连字都写不成,最后严重到扶着墙走。在本市住院,诊断说是缺钾,治疗一段时间没有好转,妈妈果断转院,联系青城的二姐,来到内蒙古医院,最后确诊是“格林巴利”,一种侵入神经末梢病毒性炎症。妈妈后来说,如果治不好,恐怕会瘫痪。姐夫请来了一位简姓大夫,是位中医,通过三个月的治疗、锻炼,终于痊愈。
“非典”那年,受原单位派遣,我来到新成立的公司任职,一次到总部办事,在过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时,司机老金没判断好与他侧面驶来的客货车的时间差,在些许犹豫的当儿,眼看着那车冲着我撞来(当时我坐在副驾驶位)……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除了腰杆子疼了个把月,没事了!
既然老天这么眷顾我,却又为何安排这么多“重点”,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重点”。今生,命几重?岁月也陷入了沉思。
如今的我,仿佛还是一个不成熟的少年,容易莫名感动,喜爱拎出几行散散漫漫的文字。记得新婚未久,妻要去外地学习一段时间,收拾行李时嘟嘟囔囔不停,我没有说话,她忽然一把抱住我,哭着说,我不想走,我不想走……我的泪水也止不住流下来,原来发现,一直傲岸的她,其实心里藏着一个小女人。前几年,公司停业,我们失业,为此而懊丧好久,后来转念一想,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只管热爱生活就够了,哪怕它一时“嫌弃”你。
生命的脚步,为谁行走?生命的驿站,为谁等候?真的说不清。不盼精彩,珍惜平凡,只想着在期待相逢的时刻,有珍重、有感动、有希望,就是你我幸福的相拥,哪怕只是在梦中……
2017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