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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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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4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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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雪夜一样安静(组诗)

□ 大地沦陷在一场雪中

下过一场大雪,大地就开始神秘起来

如果不是寒风凛冽

会让人误以为,冬天的身子也是软的

冬天带给我们无尽的空旷。这一望无际的白

用世俗的目光恐怕永远丈量不尽

山上鸟飞尽了。只有雪

从山顶平铺下来。仿佛一场洋洋洒洒的直叙

这纯洁的白,让其它色彩无地自容

它们纷纷隐藏起来

拱手让一场雪出尽风头

大地彻底沦陷

仿佛一切都是静的

冻结的时间,轻轻停在一条河面上

再大的风也无法把它吹走


2024.1.6

□ 积雪是冬天留给人间最后的白

没有雪的冬天不是称职的冬天

雪会让漫长的岁月变得含蓄而深沉

也只有雪,才能盖住冬天

裸露在外的肋骨

雪让人间一下子干净起来

我踮起脚尖,生怕会踩痛

如此洁白的时间

脚踏上去或者不踏

都是一种罪过

有一刻我与北风一样冷漠

只有在雪飘落的时候

我才生出羽毛一样的暖意

积雪未被融化。它是留给冬天的

最后一次唱白

也只有如此辽阔的白,才配得上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冬天


2024.1.5

□ 小寒

冬天几乎所有的植物都已退隐

只凭借地面上留下的几截干枯的枝条

挑战风寒

阳光与积雪初步达成和解

阳光轻描淡写地照着

积雪兀自在大地上白着

有时人们把积雪踩在脚下

只听见吱嘎吱嘎的声响

却不会惊动退隐地下的任何植物

它们在做着一场相同的梦

风已吹不动积雪

它对腊月越来越失去耐心

我有更多的闲暇,来照料

一个白茫茫的冬天

冬天多好啊。有那么多的雪

供天空欣赏


2024.1.5

□ 漫长的冬天

小河对岸,就是故乡了

我禁不住噙满了泪水。竟一时不知

用多少盐才能融化

那一望无际的冰

浅黄色的芦苇也被冻住了

仿佛一段段陈年旧事。风一吹

苇花便摆一下头

让我一下子看到了那么多

白发苍苍

像极了我祖母的白发,我祖父的白发

以及逝去的亲人,那一望无际的白发

一一那么白

仿佛整个冬天都是白的

那么多的白,竟停不下一只蜻蜓

只有凛冽的北风,无缘无故地吹着

吹得时间发出吱嘎嘎的声响

仿佛什么正在断裂

如果有什么重重砸在冰面上

也会被轻轻弹起。如同轻轻抬起了

一个漫长的冬天

2024.1.4

□ 仿佛一眼就看懂了冬天

一场雪接一场雪,慢慢地

把冬天灌满

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大雪中间

冒充一小片夜色

其实雪不冷

冷的只是感觉

雪那么美,它只管飘

仿佛冬天的时间都是轻的

我有一刻是寂静的

寂静得如一朵雪花

似乎把整个冬天都带静了

雪让我白得那么透明

仿佛一眼就看懂了冬天


2024.1.4

□ 另一滴夜

有时黑夜是一回事

月光是另一回事

有时夜空着,等着梦

慢慢把它做完

夜好深啊,竟一时拥有了那么多寂静

我是寂静的一种

我是夜滴下的

另一滴夜

2024.1.5

□ 腊月


房檐上的腊肉,该收了

它一天比一天成熟,可以食用了


雪选择了腊月中旬,飘了下来

世界被越飘越白


坟上的雪,越积越厚

肯定深藏了一个冬季的悲伤

一只只麻雀,从空中落了下来

如同在俊俏的女人脸上

点上了几个雀斑

有人踩在雪上

如同踩疼了冬天

那咔擦咔擦的声响

始终在空中回荡

2024.1.4

房檐上的腊肉,该收了

它一天比一天成熟,可以食用了

雪选择了腊月中旬,飘了下来

世界被越飘越白

坟上的雪,越积越厚

肯定深藏了一个冬季的悲伤

一只只麻雀,从空中落了下来

如同在俊俏的女人脸上

点上了几个雀斑

有人踩在雪上

如同踩疼了冬天

那咔擦咔擦的声响

始终在空中回荡

202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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