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烟叶边上睡觉的人

寐着眼

他扯下腰间的铜烟杆，用力磕了磕

一把老茧摩挲着，抠出手帕包

解开一角褶子，又解开另一角

循着鼻尖的余香

拇指、食指与中指撮起一丢烟丝

用力按进烟锅

他仍然闭着眼，流着哈喇子

指头甩了好几下

将火折子打燃

凑到烟锅，一亮一暗地发出光

窜出几缕灰黑的烟

还不曾飘远，就“呲溜”吸回了鼻孔

月亮“滋溜”一声钻进半亩旱地

泥泥的，冷冷的

似要吞噬身后晒干、捆扎好的烟叶

他慌忙睁开眼

面前，一根根烟桩正咬着秋风

吞吐最后一缕黄昏

他再次闭上眼睛

铜烟杆掠过一望无际的月色

在剜去叶子的老烟桩中间

坐下。轻轻擦拭

一圈圈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