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渠（外一首）

红旗渠

那个指给我渠水的老人，他的指头

响亮着凿石声与漫山遍野的号子

仿佛一场进行曲，尾音

在寂静的岩石与树木间嘶鸣

那是半根被巨石截断的手指

半个世纪的风雨，雕琢而出的沟渠

像一根被叙事撬断的钢钎

倔强地插在山顶，抬高山的姿态

在眼前，流水保持固有的状态

脚步低沉得有了思想

晚风凛冽着。突出的红色

像是托付着千万条举起的手臂

那个孩子举起手机。以红旗渠为

背景。像是等待一场肃穆

等待一些晶莹的光点，与一场岁月的

呼啸。让一条渠活了过来　

白桦林

向上的苍白与紧攥地下的黑

他们占据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带走了鸟鸣，云朵与月光

以及一段青石板，大雪纷飞的脚印

整个黄昏，我都躲在这一小簇声音里

想起一些形容词，又一个个删去

目睹一身白衣裂下。故事

被一只闯入的乌鸦划上休止符

它在我看不见的树叶间

讲述一个预言。替我把胸中的怒火

吼出来,再不用小心翼翼

等着不相干的人来指手画脚

风停的时候，我的马才放缓蹄子

鞭子挂在尖顶小木屋，墙上

油画从斑驳的窗口伸入一条河

我把一堆鹅卵石自心口取出，烘烤

就这样面朝着春暖花开

如同托举着的尘世，渐渐淡出

在林间，读一篇不融于黑夜的嶙峋

使我更怀念，身体里的桦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