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肆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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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700年后，剑门关的故事
还是那么浓烈
以至于极目处是山石的高昂
以至于那幅画了多年的英雄图谱
依然，留白
很多人都在画里面，帝王，贤臣，将军
还有七十二峰，如守城的铁甲战士
万千苍翠古柏，高高耸起坚硬的脊梁
叩一声长刀削出的峭壁
群山轰响，草叶发出的金石音节
二
在黄昏，我看到一匹战马
温情抚摸天边翘起来的雄关檐角
他从落日里奔出，像一位归队的战士
俯视蜀道，又日升日落
山顶的草，影子停在马背
他们摇曳不期而遇的沧桑风景
他们讲述古道送别的忧伤故事
我与战马一起竖起耳朵，只是侧耳倾听
剑山撑起美丽脊背，终于迷醉
纵身跨上，嘶鸣的剑门关
三
多年前，诗人来到这里，
看见时间酝酿的地火，从深崖喷出
用锈如黄铜的虬张笔头
绘出，长剑一样的壮阔诗句
蚕丛、柏砱、鱼凫，绵延千年
仰望蜀中上空的朝阳
大旗招展，叩打一段古老城垛
一捧时间，敲出神秘的年华
篱落中片片草叶，载着唐诗万卷的气魄
从茶与瓷中挺起脊梁，仰望
四
我跋涉而来，清空所有的尘世杂念
在翠云廊一个靠着山的寨子里，安然住下
角铃终于不是梦境，从鸟巢上的云层一路传来
唤醒的有虔诚老人与孩子，还有云雀
沿着长长的台阶，抬眼就望见那轮圆月
闪烁智慧，挂在雄关之上，亦如天河的海洋
月色弥望的那片柏林，在关隘边上
停着许多朝圣一般鸟雀，他们的鸣叫透着剑意
1000余台阶，我愿一级一级走它一遍
哪怕衣衫褴褛，哪怕步履蹒跚
五
铁蹄踏向南方的时候，故事也跟了去
繁华和硝烟也跟了去，还有诗和歌声
一道关陪着一段亘古的历史，等待
很多年。让板着指头数数的老人都换了几茬
剑山在等待远行的游子，陪着她的有万千条小溪
鸿雁很久才带回一个消息，仅仅是一句
有时欢笑，有时难过，有时怅然若失
河水就这样淌流，宛如月缺月圆
一抹月光下，秋虫钻出万年石壁
开始轻声朗读，宝剑锋里的故乡
六
没有预兆的一抹晚霞
将昨日天空渲染成深红
将我的思念牵上古老的剑门关
从没有如此接近
擎天巨柱，笋的密林，天边
雁群衔起故事，串成一堆有符号的云彩
绿色的树屏住呼吸，仰望
剑门关的云，慢慢飘过来
云下面是否还有那个圣人，那群虔诚信徒
是否隐在石林，遥遥问天
七
第一声清唱，穿过
星罗棋布的秦宫唐阙与蜀汉长街
古老的石崖上，斑驳笑容
被月光书写，千年
离别时，我扯起一杆泛旧龙旗
一千年，见证繁华的沧桑
一瞬间，感受欢欣的追逐
静静望向天地之间
溢出，几分烽火战鼓味道
我想坐一趟火车，再回剑门关
就像孤独少年，对旋转木马的回忆
梦里，一把长剑带着微风，指向苍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