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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行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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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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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群相亲

    生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赵群是个有名的律师。如今,他已年过半百了,仍是孤家寡人。生活在S市区的赵群外表俊朗,嘴巴功夫更是超凡,做律师20年了,年收入一般都有20万以上。他虽然有房有车,但每次相亲,女方绝少有想见第二次的。

赵群的专业知识的确比一般律师要强,只要向他咨询某方面的法律问题,他总是能立即圆满解答,并能发表自己独到的见解。不过,赵群身上有许多看似不是毛病的毛病,比如有人电话找他过去谈事,他总是很直接问对方“过去你那有饭吗?不管饭我就电话里跟你说了”如果对访回答“有、有、有。”他又会声明“那就多搞点荤菜。”如此这般,往往叫人无语,好像他在娘胎里就被饿着了,八辈子没吃过肉似的。不过,好在大家都习惯了,最多也就哈哈一乐。如果边上有人听到发笑,他则自我解嘲地表白:“我这人很现实的。”

在所有的饭局中,反正没谁见过赵群主动掏过腰包,即便硬要他请,他也会称“这两天荤菜吃多了,真是腻得慌,今天就多点素菜吧。”

更为好笑的是,每逢上访的群众有意聘请他做诉讼代理人,他也不管对方是否有钱、是否邋遢,都会直接叫人家先请饭,说是“坐下来边吃边聊嘛。”有一次,一群远道而来的老百姓实在很穷,他的助手附着耳朵悄悄对他说:“赵老师,算了吧。瞧他们挺惨的。”可他顶来一句:“你同情别人,可谁来同情你啊?!”

更要命的是,有一天,经人介绍,赵群与一个女子初次约会。地点是S市的广场纪念碑下,当时正值炎炎夏日,上午9点就已叫人酷热难当。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女方撑着小阳伞都有点吃不消了。

赵群却用手掌抹了把满脸的汗水说:“那我们去福州路上的迪欧,我有那里的消费券。”有些单位给付赵群的顾问费,有时会以部分消费券冲抵,而委实轮到赵群自己掏腰包时,他就会尽量去可消费券的地方。

从广场去福州路迪欧的确只有不到两公里,可打车也可乘公交,打车最多一个起步价,公交一个人只需两块钱,俩个人也就四块钱。孰料,赵群却要女方他走过去。

走着走着,女方说口渴了,要买根冰棒解解渴对此,赵群却笑笑:“都快到迪欧了,那里有免费的柠檬茶水,只要喝得下,可以不限量地供应。

S市本就是火炉,街面的温度更是高得吓人。女方一路沉默,汗水早己湿透了内衣,根本没有兴趣搭理赵群有一茬没一茬的问话。

女方终于崴着高跟鞋东倒西歪地坚持走到了目的地,一口气连饮了三大杯茶水,不知是真给渴坏了,还是给气坏了,竟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

在点单时,俩人各要了一份煲仔饭,女方似乎还想点份沙拉,正犹豫着不好意思点,哪知赵群先发声了:“消费券上不包含沙拉,算了吧。”

“是算了!”这时,女方说了一句让赵群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话。

事己至此,结局如何也就不用再问了。

赵群的第二次约会又是在朋友的撮合下与一位美女会面的。

那一天,时值隆冬,北风呼啸,行人一个个弓腰缩颈。这次,赵群倒是没让女方与他一同站露天之处,而是直接要人家进他的车子里聊。美女不由吃惊,心想:我与你才刚认识啊!正迟疑着,赵群已把副驾座的门打开了“现在还不到4点,吃晚饭尚早,我们车上说话一样的。”

美女望望不远的KFC,很快又把话咽下去了。

车上就车上吧,大白天的,人来车往,你还能把我咋的?美女一扭屁股进车了。

“XX跟你说了吧?我是有房有车的,房是才买的,120平米,已交付,就等人一起出钱装修……”这是自美女进车后赵群说出的第一句话。

赵群话未说完,美女就打断了他:“不是说你有100多万存款吗,怎么装修还要女方出钱?”美女显然吃惊了,杏眼睁得溜圆

“我都花150万买房了,女的出一半装修款还不应该吗?”

“如果我嫁你,我是说如果哈,婚后我不想上班了。你一年赚那么多,我完全可以坐家里。”美女见赵群如此精,也就把心里话撂出来了。

一听到这话,赵群如同肿胀的牙龈被针扎了,几乎叫喊:“那怎么行!你还想让我养着啊?你这么年轻,好手好脚的,又不笨,凭什么啊?”

“我还凭什么呢!你都可以做我爹了!”美女满脸不悦,作了个深呼吸,强抑住满腔愤怒,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便甩门而去。

望着美女悻悻远去的背影,赵群看了看手机:“嗯,前后耗时13分钟!”

多少年后,还是不断有好心人主动为赵群介绍对象,可往往落得被女方怪怨“怎么介绍个这样的人啊!”后来,也就很少有人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于是,赵群的婚姻佳期也就变得更加漫长和迷离了。现在再问起赵群的婚事,他倒看得挺开,呵呵笑着说“反正我有足够养老的存款。”再问“可你不会有天伦之乐呀。”他则说“生育子女不要花好多钱啦?况且,长大了孝不孝顺还是个问号?要是个逆子,我的所有付出都是白搭。”

话虽是这么说,可赵群的脸上还是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苍凉。

面对赵群的苍凉,有的好心人只好奉劝赵群不要把小钱看得那么重,打个车、买瓶矿泉水又花不了几个钱。可他仍振振有词地辩解着:“钱是省出来的。我找老婆是过日子的,又不是找情人。”

于是,好心人继续开导他:“你是男人,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嘛。”

可赵群却说:“男人就该为博红颜一笑而一掷千金啦?她又没写下保证书非我不嫁。再说了,男女不是平等吗,干吗老该男人买单?干吗就该男人在外吃苦受累?”

“你是做律师的,那你说说在法律面前可能人人平等吗?”

对此,赵群回答说:“虽然不可能,但我们律师追求的就是公平。”

面对赵群的回答,好心人继续问他:“绝对的公平存在吗?”

对此,赵群再次回答说:“尽管不存在,我也得尽力争取。”

听了赵群的回答,好心人说:“你干嘛这么少一根筋似啊!”

这回,赵群的回答更叫人气得吐血:“正因为没有,我才锲而不舍啊!”

于是,好心人彻底无语了。

此后,再也没有人关心他的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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