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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行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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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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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村秋韵

秋雨绵绵,滴落在光洁的石板路上……

弯曲的古街带着潮湿的情感,像穿越千年时光的邃道勾起我儿时的记忆——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扛着犁耙、卷着裤腿、光着脚板的村民,路过肉铺、烟店、豆腐坊、棉花店,走向街边的田野;飞檐下,高悬的红灯笼、青黛的土瓦、斑驳的青砖墙面、黑紫色的木门和着坐在街边摇着油纸扇的阿婆阿公,构成了幽深的长卷;匠铁铺里那在铁匠师傅手拉风箱吹使下窜起来的火苗,给本就没有凉意的“秋老虎”不停地助威呐喊……

安义千年古村群的秋就这样回到了我的眼前。

古街的出口处是一池唐广明以前的荷(何)塘。塘面呈半月形,雨珠在水面跳着秋千,溅起千年不变的韵律……相传,罗田古村有一位姓何的员外,独生一女天生丽质,邻近小伙见之春心荡漾,上门求亲者络绎不绝。然而,何员外家的门槛被小伙子踏破了,何员外仍是“关门自守”统统谢绝。何小姐只好身不由己独自在闺房自叹命苦。见自己的爱女不思饮食,红颜消退,何员外惊恐万状,认为女儿是被妖魔缠身,便命家丁张榜招贤除妖,凡敢揭榜除妖者,便招为女婿。许多寻花问柳的青年见了榜文个个吐舌摇头地走开,何员外急得团团转。

是年七夕,一位从湖广罗田村来打猎的名叫黄光远的青年揭走了榜文。何员外见他胆量超群,热情接待。当晚,何员外将除妖物品准备停,黄光远用一只脸盆装了一盆菜油,放上一根长长的灯芯,将其点燃后放在何小姐的闺房。黄光远手持猎枪,盘腿坐在何小姐的床上闭目养神。时至半夜,房中出现一条黑影,黄光远扣紧扳机连放两枪,却不见动静。次日早晨,他跳下床来,发现房中有血迹。寻着血迹,他追到村东南的猪婆巅石下的岩洞,岩洞一道清泉喷出,将岩洞前的山体冲成一个水库,水中浮起两只金狮,金光闪烁。黄光远惊喜万分回到何家,向何员外禀告了除妖的经过,并献上金狮。何员外非常高兴,便招黄光远为女婿,以继承家业。黄光远和何小姐成婚后,连生四子。何老先生去世后,黄光远不忘故土,便将村子更名为罗田村,并在村前修有一塘,名为何(荷)家塘,以不忘何员外赐妻之恩。

秋雨越下越欢,街面没有半点积水。撑着油纸伞,沿着幽深的街道向上而行,古村外有棵古樟。记忆中,古樟上有一口大古钟。清晨,只要古钟悠扬的声音响起,勤劳的村民便会开始一天的劳作。孩童们便会背着书包沿着石板路去上学。在我的记忆中,古罗田中学是我一生抹不去的记忆:那里有雕栏画栋、古色古香的舞台,有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月色,有柱顶飞檐、鸟鸣清远的麻石天井……罗田中学西侧的翠竹庵堂,晚上是百鸟休养生息的港湾,清晨是万禽飞向白云蓝天的乐园,春天,我在这里采过竹笋,夏天,我在这偷过渔竿,秋天,我在这里作过迷藏,冬天,我在这里掏过鸟窝……

沿着石板小路,踏着秋雨,驻足于当年"辫帅"张勋打工所出入的古屋,流连于丹桂飘香的黄氏宗祠,嬉戏于飞球传情的小姐楼,我仿佛闻听到了那渐渐消逝的回音——

曾经,罗田、水南村的村民是不与京台村的村民通婚的,因为在很久以前,京台村民在古戏台上演古装戏《灭黄曹》,水南村民以为是羞辱了他们黄家人,便强迫上演《刘氏上叉》,于是,刘姓村民和黄姓村民展开了一场血战,黄氏闹事者被刘姓村民所杀。于是,刘黄开始结怨,并断绝婚事……

改革开放后,因水南村与京台杏树村阡陌相连,沟水相通,劳作中,水南村的一位小伙子爱上了杏树村的一位村姑。为了爱情,这对青年于当年七夕冲破家庭和村民的重重阻挠私奔。出于无奈,水南村的一位老先生便将一副楹联送到京台村:刘黄结亲新亲老戚源远流长,古屋相连故事新情握手言欢。之后,刘黄和好如初,小伙子和村姑才回到家中结婚生子,繁衍后代……

身为汉代学者刘向的后裔,古村京台给我记忆最深的要数墨庄。记得在古戏台上上中学的那年秋季,我放学路过墨庄,族叔的爷爷突然过世,这天正是其弟结婚的日子。族叔按照乡俗要我为其写副对联。我思量再三,始终下不了笔。这时,墨庄里的刘老先生为我解围出了上联:红喜事白喜事红白喜事。于是,我若有所思,继上了下联:哭不得笑不得哭笑不得。横批是:红白喜事。此后,我深知读书的重要。于是,我奋发读书,走出了这个古村落,也才让三个孩子有了高学历……

秋雨洗漱了两万多个日夜,却无法冲走我对故乡秋天的牵恋,满树的柿子挂满了村外的树枝,像一个个小灯笼照亮我回家的路;树下的落叶紧紧依恋着故土,在秋雨的洗涤下,昭示着这个季节的得与失,昭示着落叶归根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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