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逃离南京
刘放的妻子和儿子来到南京后,虽然在外搭着帐篷席地而宿,心里也是很幸福的,毕竟一家人都团聚了。
“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刘放的妻子肖红是个贤妻良母,她总是认为,不管日子过得怎么艰辛,只要一家人能团团圆圆在一起,就是再苦再累也是甜蜜的、幸福的。大学毕业的她能嫁给刘放,一是她看中他的军人气质,二就是因他能吃苦耐劳。
看到刘放一家人天天在外面打着地铺,刘晓明和黄小永他们却觉得过意不去,他们哪里忍心看着他一家四口在外面的帐篷里长期席地过夜呢?为了照顾他们一家人团聚,为了他们能真正享受到家庭的温暖,刘晓明、黄小永便和刘放商量着拆伙分店。
“分店?那绝不行啊!如果分店,就让我回老家去好了。”肖红对黄小永说。
“你难得来了,怎么能回去呢?我们就到前面一点找个店,也是一样的。”几天后,黄小永、刘晓明在离刘放不到300米的地方另起炉灶,开了一个新店。新店开张后,因为生意也做得十分红火,刘放和肖红也就并不内疚。
安义人外出闯天下,除了因抢生意与老乡之间的争抢业务、打架斗殴,和当地地痞无赖的流血事件也时有发生。
刘放到达南京的第二年,为南京仙鹤里小区一个地痞罗汉家里加工安装了一个价值2136元的铝合金阳台窗,装完窗子结算工钱的时候,那个地痞罗汉故意挑刺找毛病,拒不结算工钱。刘放不仅苦口婆心地对他说:“老哥,我出门在外很不容易,希望你至少要给个工料费好吗?”
“工料费?事没做好,还想要工料费!”那个地痞罗汉对刘放说,“告诉你,在南京,向老子要工钱的人还没出生!你一个江西老表,还想翻天不成?”
“大哥,你说窗子哪里有问题,我帮你弄好就是了。”刘放心里虽然难受极了,但还是忍着,可不管他怎么哀求,对方就是不想给钱。
“就你这手艺,能弄得好吗?”
“你真的不想给?老子和你拼了!”出于无奈,刘放只好以刚克刚,举着铁锤找他拼命。
“怎么,你还想杀人?”
“钱就是命,命就是钱!老子今天就杀了你!”面刘放的铁锤,那地痞才极不情愿地付了工料费。
拿到了工料费,刘放本来也就算了:“出门在外,不容易啊,我只求和气生财和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的晚上8时许,他正在加班加点的时候,那个地痞罗汉竟带着八九个手持铁锹、砖块的人疯狂地冲进他的店里,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见他们人员众多,来势凶猛,而且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刘放只好好汉不吃眼前亏,拼命向刘晓明他们店里逃跑,可是那伙人仍不罢休,竟一直追到刘晓明的店里用砖块砸店,用铁锹打人。
恶人自有恶报。那天晚上,正好遇上几个从安义老家来南京找店的老乡在刘晓明店里落脚,见有人追打刘放,并用砖块砸店,刘晓明和安义老乡一齐而上,动手防卫,随手拿起装有角铝的铝合金外框料向他们砸去,并将其中的两个人打倒在地,鲜血从他们的头部、脸颊直流而下,染红了他们的衬衫。其余逃跑的人员也被刘放和刘晓明他们一直追到集庆门城墙上,直到他们跪地求饶为止。
事情发生后,刘放主动向110报警。秦淮区110民警赶到现场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一边提醒着他们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一边将受伤的地痞罗汉送往了医院救治。
第二天早上,刘放的房东陈先生了解到这一事件后,不仅为刘放一家的安全表示担心,而且好心地劝他们最好尽早离开南京。陈先生对刘放说:“小刘,那伙地痞罗汉是集庆路一带的混混,刚刚释放,每天无所事事,经常敲诈勒索。如果你们不趁早离开,他们出院后一定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
面对陈先生的担心和好言规劝,刘放和刘晓明他们自然都有点害怕。为了家人的安全,刘放和刘晓明他们商量着先期离开南京去上海。
决定离开南京的时候,刘放手上收到客户订做铝金阳台的定金二三万元,他走进一个个客户家中,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数退还了所有的定金,极不情愿地将做得红红火火的“三优铝合金店”转让给了安义水南村的一个老乡,然后带着妻儿悄悄打车离开了南京,转道安徽的安庆,再坐轮船走水路前往了国际大都市上海。
在前往上海的轮船上,刘放除了满怀着对六朝古都南京的留恋,而且深深敬佩着南京市民的厚道与善良。
“在南京打拼的那些日子里,南京的许多市民不仅对我关怀备至,而且经常给我儿子送来吃的、穿的,除了那几个小混混,南京市民是讲究社会公德的,是追求公平正义的。他们的美德己经终身镌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了。”坐轮船上,刘放和同船的旅客谈论着自己对南京的印象。
“好了,别多想了。其实,这件事你自己也是有错的。”看到刘放怀恋南京的样子,肖红安慰着说。
“也是。”刘放被迫逃离南京虽然事出有因,但他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也确实有许多欠妥的地方,“如果我不问那个地痞要钱,也许,我就不会这样逃离了……”
沿着烟波浩淼的长江顺流而下,他心如波潮难以平静,一路反思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决心到达上海后,一定要吸取这次南京事件的深刻教训,凡事能忍则忍,踏踏实实地走好人生的每一步。他清醒地认识到:人活着,赚钱是正常的事,但不能光为了赚钱,有时候,给人方便,就是在方便自己;与人交恶,很多时候就是在自断后路;有时候损失一点,也许就会得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