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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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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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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学府连载

第三章

郑向东提拉着暖水瓶子,拿着瓷碗来到了马宏校长的面前,笑着说:“校长,我们这儿只有白开水,领导没给配茶叶,您就将就着点,权当这白开水就是中医说的‘阴阳水’养生了。”然后他放好暖瓶,毕恭毕敬地站在马宏的面前又说:“领导是先看最近来报到人员的花名册,还是选择性看某个人的简历。”他的站姿很规矩,三挺一瞪等待着马宏的指示。

马宏提防着这小子随时有可能出现的花招,就心平气和地说:“小郑,你坐到我的对面去说话。还有那个小江同学也一起坐过来,咱们一起聊聊天,说点家常话。”他审时度势地想,从郑向东对待工作的态度和办公室的整洁情况来判断,这个郑向东肯定是有些内涵,但在在当代社会却沦落成了‘神经暴力者’,对待这样的人,以硬碰硬就等于是对牛弹琴一样。所以他极力地扮掩着一个长者和一个权力的拥有者。

本来江一楠在马宏进来的时候就想走,但是她又怕马宏为那句话找郑向东的麻烦,毕竟是自己把那句话透漏给马宏的,同时他也想看看郑向东在马宏的面前会不会低三下四的,所以他就没有着急走。现在被马宏叫着去坐到郑向东的旁边,他想正和我意。

他坐在郑向东的旁边,本来是想这回可在当官的面前显示了自己的能量了,也给郑向东撑起了腰杆子。

郑向东看着一脸得意的江一楠也明白了,这小子现在是非要显示着和我同起同坐一样,他觉得不能让他得逞。如果让马宏看见了,好像我是狐假虎威似的。他冲着江一楠说:“你坐我后面去。”

江一楠和马宏同时目瞪口呆,肚子里都在想,这郑向东就是一滩臭狗屎。

江一楠假装着委屈回答说:”校长让我坐在这儿的!”.说完他望着郑向东心里说,我看你还有什么解数。

郑向东望着得意万分的江一楠一字一句地说:“校长刚才是给你面子,我们现在是上级在检查下级的工作,你的身份是学生,没有坐坐在我旁边的资格。”他的话就像是在向窗户外面泼了一瓢的冷水,全都泼在了江一楠的心上,让他冷静冷静。

江一楠万般无奈,这回又让郑向东给化解了,他使劲地瞪了一眼郑向东,挑着眉毛算是回答了,咱们等着瞧。

马宏感到稍稍的有些尴尬,这个郑向东就是油盐不进的家伙呀!既然他是认为我是来检查工作的,那么咱们就从工作开始吧。他清了清嗓子随口问道:“小郑,听说你对学生给老师打分有看法,你看能不能把你的看法给我说说,我们也好改进工作。”他审视着郑向东,等待着他的回答。

郑向东知道马宏这么问话,都是江一楠给自己立下的功劳,所以他不能便宜了他。他笑着回答说:“校长,您是听谁的,那就是谁说的,不用往我的脑袋上戴高帽子。您说让我给您说说想法,想法我真的有,但是我不想说,因为我没有挣那份工资。我的工资就是管让我看好这个接待室,跟看澡堂子的区别就是穿没穿衣服。”他回答完了,心想,你们当官的有病了,找老百姓来当郎中了,回头治不好该说我们是非法行医,对不起您了,我不想说。

马宏自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了,但是他也明白面对着眼前这小子非得智取而不能强攻。他耐着性子说:“小郑,咱们这不是私下聊天吗?你要觉得是工作,你可以不说,你要觉得这就是朋友之间的聊天,你就说。”攻城可以用武力,攻心就是要用温柔。温柔有时候就是菩提灌脑。

郑向东一下子被将在这儿了,说和不说都是情面上的事情,而他最怕的就是伤了情面。他微微一笑说:“校长,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说了,好听,你听着,不好听,您站起来就走,我绝没有意见。”

马宏微笑点头,心想,这就是心智的较量。他劝解着说:“小郑,你就放开胆子说,不怕说错。”

郑向东想了想说:“校长,我觉得让学生给老师打分,不如让有讲课经验的老师给大家讲一堂观摩课。观摩课不事先通知,随机抽查,这样才能知道教师是怎么上课的,怎么才能上好课。就像古人云:学必心随师之像系而越师为学之基,师必以引徒之心于越于苍穹为之诲。姑徒必恭敬于师,师必爱之于徒,方为学教之道也。”说完,他开始在心里面摇头晃脑起来。如此得意。

马宏听着她的话,心想这个小子是没少读书,这是哪个古人说的,他不想再去追究,以免落入他的圈套,但是他却出其不意地问:“那你认为谁的课讲的好,可以做师范课来听呢?”

郑向东脱口而出说:“杨潮夕讲的就不错。”

马宏表示说:“那好,我们马上就去布置,准备学校领导一起去听杨潮夕的课,彻底抓好课堂四十五分钟的管理和效率。”说完,他站起来走了。

江一楠马上从后排越到前排来说:“郑老师,刚才那几句话,是那个古人说的?你给我说说,我好查查去。”

郑向东冲着他翻着白眼说:“好好上你的课去吧,你上哪儿查去呀!你知道怎么查吗?”

江一楠嘴角坏笑着回答说:“我知道在哪儿也查不到是那个古人说的,但是我知道那个古人一天到晚的装王八蛋!”

郑向东笑着指着他说:“小子,又干欺师灭祖的事情是不是?”

江一楠笑着回答说:“中午我请你吃饭,就可以算是敬师了吧!”

郑向东到背起双手,迈开了四方步,拿腔拿调地回答说:“这还差不多。”他说完,刚想笑,杨潮夕下课了,推门就来,一看郑向东这架势,心想,这又是那块地方要遭殃呀!。

郑向东眉眼都笑地望着杨潮夕说:“你上辈子肯定是饿死鬼托生的,这刚说有人请客,你就推门进来了,你真是什么都能赶上热乎的。”

江一楠问郑向东说:“我请郑老师吃什么菜系,郑老师才能告诉我是那个古人说的那番话呀!”

郑向东望着一脸茫然的杨潮夕想,一定要吃得开心,有趣,有味道,还要有肉。他假装揉着肚子回答说:“这些日子总觉得鸡肠如鼓,咱们是不是吃只烤鸭打打牙祭呀。”说完他冲着杨潮夕使眼色。

杨潮夕明白了,这一定又是郑向东强迫江一楠请客。他也上了两节课了,嗓子冒烟一样,肚子也开始咕咕叫着。他想有日子没吃烤鸭了,口水也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笑着回答郑向东说:“你这哪是打牙祭呀,你这是打土豪分田地呀!”

郑向东看着已经是垂涎欲滴的杨潮夕,心想这可是你给我的好机会呀!他冲着江一楠冒着坏地说:“一楠,你看见了吧,学小日本语言的是多么的坏了吧,吃了你的,喝了你的,还得打到你!典型的‘三光政策’。”

江一楠绝对明白了郑向东这坏水就像是地沟里冒出来的坏水一样,恶臭无比。但是他不能上了他的当。他学着郑向东的口气说:“古人云,拜师者,必请客也,谓之拜师宴。拜杨郑二师者,必请烤鸭之,故所学语言方能狗撵鸭子呱呱叫也。”

三个人哈哈笑着走进了烤鸭店。

鸭子进了肚子,话也就开始多了起来。

江一楠擦着手上的油对杨潮夕说:“杨老师,郑老师已经向校长建议了,让你上一堂观摩课,给年青的老师做做榜样。你不觉得无上荣光吗?”他使劲儿地憋住笑,不让笑出声来。

杨潮夕一看低着头闷头吃鸭子的郑向东也经明白了,这小子这次真的把自己给出卖了,而且还是出卖的特别地道。他卷了一个薄饼递给郑向东说:“郑老师,谢谢您呀!赶明儿有做老虎凳,灌辣椒水的事情,您老人家也别把我给忘了,要不您哪儿找乐子去呀!”

郑向东笑着接着接过那个薄饼,笑得太动情了,怎么往嘴里也送不进去那个薄饼。索性他放下薄饼回答说:“杨老师,我这免费给您做广告,不说谢谢我,还揶揄我。您到不了坐老虎凳和灌辣椒水的时候,就全招了。我还能把当英雄的机会给您,你真拿自己当江姐了。”

杨潮夕收敛了笑容回答说:“讲观摩课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既然是你郑向东向校长推荐,那这观摩课我还就得讲出彩儿来了。而且我还要向校长推荐,人不能以高矮和美丑论才华,长得矮的,长得丑的人家会的语言多,长的高的,长的美的,语言会的不多,人家会请懂日语的吃烤鸭,懂日语的就知道白吃白喝。”

一只烤鸭在他们的笑声中没有了,连鸭架子都给掰开了啃了。郑向东嗦啰着手上的油说:“今天这顿烤鸭就算是给杨老师壮行了,杨老师要是观摩课大获全胜,就再还我们一顿烤鸭!”

杨潮夕把自己桌子前的碗筷往郑向东和江一楠的跟前放说:“我可没吃呀!”

日语观摩课在教学楼的小阶梯教室举行。杨潮夕还是有些紧张,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上课,确实是有些别扭。但是他必须是这样的着装,他要树立教师的新形象。

杨潮夕在上课前已经充分地备好课了。他要让四十五分钟的课堂时间像行云流水一样,浅吟低唱,要讲出语言学习的兴趣和要素,才能让学习语言的人在逐渐掌握语言工具的同时,去了解母语以外的人群的生活和情操,这才是语言学习的要点。他微笑着站在讲台前,放下自己的备课本,轻轻地翻开一页。他的动作连贯,就像是进入了圣殿那样的虔诚和小心翼翼。然后她微笑着抬起头用日语对大家说:“大家好,今天我们学习第二层册第一课,日语条件式以及推量行的后续连接法和用法。日语条件式在日常生活中出现的语言频率是相当多的,比如,我们用汉语讲‘如果我今天去了做什么了,那么就会怎样怎样’。”说着他走到了黑板前,在黑板上用日语把这个句式写了出来后,他又拿起教鞭一边指着黑板一边说:“如果,我们把这个句式记熟记牢,那么我们将来造句的话就可以得心应手。用一句语言学习的经典台词说就是:烂熟于心,出口成章;隽刻于脑,笔前流畅。现在我可以邀请在坐的任何一个人来用这个句式造句。不会的单词我来说,那么我们就完全可以把语言学习中的句式难点,转化为背单词,加强记忆的功夫上去,从而节省了学习语言的时间。在坐的哪位愿意试一试?”

郑向东和江一楠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小阶梯教室。他俩坐在一起听着杨潮夕的讲课,确实心里又一次震颤了。郑向东用胳膊肘碰碰江一楠说:“你学着点,这才是真正的老师风范。这才叫大将军的风度,尽管底下坐的都是头头脑脑,人家讲起课来,就是信手捏来。宛如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样。”他心生佩服,一个老师就应该这样能到背如流的讲出学习的重点和难点。

江一楠也听的入了迷。他觉得今天杨潮夕的课讲的就是无以伦比了,能从郑向东嘴里说出佩服的事情,还真是凤毛麟角。他小声说:“向东,他吃烤鸭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斯文呀!”

郑向东用脚踢着江一楠,憋着想笑。

杨潮夕站在讲台边上,在等待着。教室里的安静被郑向东和江一楠的嘀嘀咕咕给打破了。他冲着他们的方向喊着说:“郑向东同学,请你来举个日常的例子,来完善这个句型。”

郑向东万般无奈地站起来。他想,杨潮夕你这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扒我的衣服呀!本来我就混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人嫌狗不待见的东西,你还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好吧,我今天就当是碗辣椒水吧。他说:“我举的例子是‘如果我今天吃烤鸭去了,我肯定就要喝啤酒,因为喝酒容易多吃菜’。”

他的问题让不少听课的人都捂住了嘴,不敢出声,毕竟学校的领导都在。他傻笑着等待着杨潮夕喝了这碗辣椒水,看他怎么跺脚撩奔儿的表演。

杨潮夕脸颊顿时潮红起来。他心里这个高兴呀,这才是学习语言的好素材。他笑着对他说:“郑向东,你最好自己用日语把这句话先翻译出来一下,因为这是内心中想要说出的语言,那么就减少了还要等待翻译的时间,这样日久天长,就能使语言学习变成一种自觉的语言流出现象而促进了语言的学习。”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经意和不经意之间把头转了过来,他们想看看这回郑向东真是窝头翻了个,得显多大的眼儿呀!教室里静得能听到人们因为扭着身子受累而发出的喘息声音。

江一楠冲着杨潮夕竖着大拇哥,偷偷地笑着。

郑向东看着一脸真诚在等待着自己的杨潮夕,先在心里面把这句话用日语默念了一遍后,突然张开嘴用日语说出了那句话。

杨潮夕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很得意,他早就猜到了郑向东这小子以前学过日语,这次终于给他揭露了个体无完肤了,你不是说你就会两句吗?那么这句是和谁学的呢?他兴奋地把郑向东刚才用日语说的那句话给写在了黑板上。他要给在黑板上给那句话做个手术,也要给郑向东的语病做个手术。他声情并茂地讲着中文和日文之间的时态与式之间的相似和差异,也就这句话讲了习惯用法和官方语言的规范。他妙语连珠,听的所有人都津津乐道。当他在黑板上画上个句话的时候,他手上的两根粉笔已经写到了最后。他回到了讲台前笑着对所有的人说:“今天的课程就讲到这里”话音刚落,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所有的校领导都站了起来,开始鼓掌。他们也异常的兴奋,学校里能有这样优秀的老师,学校发展壮大还会远吗?

杨潮夕的观摩课拔了学校的头筹,同时也让郑向东开始得到人们的认可。杨潮夕是老师,讲课讲得好是理所当然,如果是超级好才能算上真好。郑向东则不然了,郑向东就是一个土豆样子的人。不了解他的时候,他凡人不理,清高的就差上月亮上坐着去了。现在当人们对他开始刮目相看的时候,他又清高到喜马拉雅山顶上去,完全成了孤傲和冷漠。

杨潮夕正处在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对郑向东说:“小郑,能不能放下架子,别装得跟墨子(默默不语之子)似的,让人难以接近。”

郑向东瞟了一眼他,没有马上回答。他内心的痛苦是别人不能理解的,他已经查了许多的书,他的这种状态叫作‘社交恐惧症’。归其原因就是身高不能代表男人的伟岸,相貌不能引起女性关注的自卑,故此,他内心中的世界就是对任何人都敬而远之。这样就似乎他非常的高傲,他离群索居完全是为了寻求自己生存价值的一种另类的生存方式。他苦恼地说:“我怎么清高了,我会说几句外国话,就舔着脸往人家女同志身边去凑呀,回头让人一恶心再骂我一句臭流氓,你说我是抽她,还是不抽她?抽她吧,给男人丢脸,好男不跟女人斗?不抽她吧,给我自己丢脸,怎么能让一个小女子那么信口开河呀!”

杨潮夕觉得他又是在满嘴的胡沁。他努着嘴说:“这学校又不全是女的,还有男的和领导呢!”他的意思就是说,你就是假清高,会说日语,会说德语,全是反动派的语言你有什么可清高的呀。

郑向东明白了,杨潮夕这是吃不着羊肉,拿我涮着玩呀。他回答着说:“杨潮夕您也不看看,咱们学校有男的吗?男的动不动就翘起兰花指,说话像公鸡被踩住了脖子打不出鸣似的,那两只眼睛不往别处看,就盯着人家女老师的山峰看个没完没了。当然领导除外,我不评论领导,没那资格。”

杨潮夕又开始不服气地说:“照你这么说,我也不是男人了?照你这么说,你就是男人了,可是你看人家左仲菊的时候,眼睛也没离过人家的山峰呀!”他双眼盯着他,心想我看你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郑向东抿着嘴歪着头笑着,半天没想好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他从杨潮夕已经憋不住的哪张坏笑的脸上明白了,必须先把自己逃脱出去。他笑着回答说:“先回答我的问题,我那样看左仲菊,是因为我的个头就能看见她的山峰,所以,我一般不拿正眼看人家,免得被人家说成是两只耗子眼睛总是色眯眯地盯着人家的咪咪。这点我有自知之明。第二个问题,你算不算是男的,就得两方面说了。去厕所的时候,你肯定是男的,因为那间你不敢去。讲课的时候,还真分不出是男女来,因为你的观摩课给学校领导留下了口实,留下了标准,你将吃掉多少年青的红男绿女一样的老师,所以你只能算一个白骨精!”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接着说:“这就是学校根据你的观摩课定出的教师考核新标准。”

杨潮夕拿着新标准看着,回答说:“这可不能怪我,只能怪江一楠,是他充那份大尾巴狼去找校长的。”他随手翻着新的考核标准想领导就是领导,让你充分的提意见,充分的在领导面前述说这不合理,那不合理,现在出了个更合理的了吧,而且,条件更加严格了。完全把老师当成了被上了弦的猴了,课上课下都不能放松。主动教书变成了被动教书,这会不会影响老师教书的情绪?真是一言难尽。

左仲菊提升到新成立的外语系去当书记了,官高了两级,人显得和善了。这天她带着一个梳背头,个头不高的中年来到了郑向东的接待室。她微笑着,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温文尔雅地对郑向东说:“郑老师,我们系新来个教授,您帮忙给办个报到的手续。”

郑向东刚喝下一口水,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受了刺激,一下子呛到了自己,他趴在桌子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当他红着脸对新来的教授用沙哑的声音表示抱歉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的教授有些气度不凡,就好像骨子里压抑着远古的才情没有释放出来样的悲情切切。他终于恢复了正常,先对左仲菊抱歉地说:“左书记,实在抱歉,给您丢脸了!主要是您这么一喊郑老师,我从心里往外冒火,所以激动的难以控制。”说着他接过杨教授的材料看了起来。新来的教授叫杨儒俠。他看着杨教授的履历,又看看本人。突然说了一句:“投笔从戎学俄语,换上儒巾做西席。”

杨教授上下仔细端详着郑向东。以他这个年龄段的人能知道西席这个词的,恐怕也是凤毛麟角的。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虽然不是器宇轩昂,但是透着一股的鬼机灵劲头儿。他想既然小伙子给我来了个圣贤的见面礼,那我就回一个吧。他笑着回答说:“半生西席如春蚕,三尺讲台度春晖。”他抿着嘴对他笑着。他非常清楚这个回答又一次强调了,我就是教书匠一个。

郑向东心血来潮,终于有人和自己对话了,他眯缝着眼睛,对杨教授又说:“夜耕如同挑水累,昼育禾苗为了谁?”他又斗胆地说出了这句话,来考考杨教授的教育观念。他给自己也捏了把汗,这初次见面就问这样的问题,杨教授会不会觉得自己如此狂妄?

杨教授面带微笑地回答说:“种树得材为民居,育人百年为社稷!”他笑着望着郑向东,仿佛自己也年青了,他开始渐渐地喜欢上这个有点愣头青的小伙子了。

郑向东被杨教授的回答给镇住了,老教师就是老教师,教育的观念就是这么的坚强。他瞟了一样站在旁边的左仲菊,望着她那有些惊讶又愤怒的表情,也害怕自己今天要是栽在杨教授的面前,那左仲菊肯定会在没人的时候奚落自己恬不知耻。他眉头一皱又开始对杨教授挑衅说:“粉末吸肺会生病,西席没有功和名!”

杨教授哈哈哈笑出了声,他意识到郑向东是要冒坏水,就回答说:“丹青儒巾佩粉末,拂去尘埃无话说。”他知道自己最后的两句话已经把郑向东挤到墙角了,就马上又补充一句话:“今日繁忙多打扰,来日摆酒与君唠。”他用眼睛征求着他的意见。

郑向东正在想怎么回答杨教授的说,一听后两句里出现了酒,马上兴高采烈地回答说:“教授课上说定理,请客日期今天定。”

杨教授用手往脑后拢着头发笑着回答说:“后天中午,到我家去,我让我老伴给你做一桌子扬州菜。”

郑向东仿佛已经闻到了狮子头的香味,马上回答说:“一言为定。”

杨教授和左仲菊还要去办别的事情,准备走的时候,左仲菊对郑向东说:“你可别一高兴再从楼上跳下去。”

郑向东不生气,摇头晃尾地回答说:“不至于,我用嘴都能讨口饭吃,还有酒喝,我不跳楼。”

杨教授看着他就想笑,这小子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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