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挂挂红灯一一挂挂红灯……”

我分明地听到了斑鸠的叫声。

这亲切的、温和的、久违的叫声啊，你为何姗姗来迟？……

午休的我，一时心生感情的涟漪，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地寻觅着四周:没有！……侧耳细听，那是窗外传来的！

于是，我拉开窗帘……

外面是初秋的阳光，白华华的。四下里静悄悄地，看不见一个人。我循着鸟声找去，在楼下的一角，在那一片藤萝的绿荫下，正有一对褐色的斑鸠在绿荫下面觅着食。它们那长长的尾巴摆来摆去着，体态轻盈，一只飞过来，一只又绕过去……不时叫两声“挂挂红灯”。仿佛这儿不是我的居所，而是它们的。它们享有绝对的、无限的、自由的权利。

屋后传来了麻将声。那是邻人们在悠闲地自娱自乐着。那里的时间是不值钱的。有的人是在无聊的打发着光阴，也有的人是在占卜着运气，希望通过侥幸去满足金钱的私欲……

相比之下，我不喜欢听这麻将聒噪的声音，更喜欢听这斑鸠的叫声，欢快、详和、不颓废、不侥幸……

在我的居室的旁边，是乡村的柏油马路，我见到有一辆电动三轮车在远远地驶过来，自动喊话器的大喇叭在大叫着:“大西瓜一一好吃的大西瓜一一便宜卖啦一一!……”声音有点歇斯第里。燥热里传荡着聒噪;咋呼里传递着些许盈利的心态;……

这声音，让我遏制不住地想到那些为了一己私利、从而不择手段的“奸商”。

相比之下，我也不喜欢听这带着盈利心态的声音，更喜欢听这斑鸠直白的声音，虽然单调，但淡如水，清如潭，不令人存疑，不令人忧心……

“挂挂红灯……”斑鸠似乎在聊着家常，平和而亲切。在洒下藤蔓斑驳影子的绿荫下，听不出它们有丝毫的利欲攫取的心声。

我还望到门前不远处的灌南港。长长的吊机在摆动着。想到火热的料场上，定有汗流浃背的乡邻在干着活。平时我常会见到他们在玩命地干着活，并且会和他们聊天，我说:

“这桑拿天，你们热得很时，可以对老板说:‘我热得头昏，歇一歇……’”

“我们这么说了，老板会不会认为我们不诚实？不能吃苦耐劳？在耍滑头？……还是不说吧！勉得被炒了鱿鱼，没地方苦钱，要钱只能不要命了！……”

可怜、可悲、可敬的乡邻，他们却毫不掩饰地对我说出了心里话。

看来，提高他们的防范意识，使他们主动地去保护自己，势在必行。

斑鸠继续轻松地抖着羽翼，在叫着，在我这窗下的藤萝架下愉快地走来走去。

闻听着窗外的各种声音，看着窗外的情景，想着人生百态，令我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烦恼……

不去想了！我拉起了窗帘。我不愿惊搅了斑鸠，更不愿去想去看外面的滚滚红尘。我把自己囿在小小的空间里，耳听着空调的呼呼声，享受着空调的凉爽。一切似乎都归复了平静。

可是我这小人物还是睡不着，又想到了外面的炎热，想到熙熙攘攘的大千世界……

“挂挂红灯！……”

窗外斑鸠的声音，又清晰、详和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这声音，似乎在和我的心在同频共振，在虔诚地祝愿:祖国富强，人民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