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别样的霜降

金萍

时光如水，转眼就到了霜降。早早来到阳台，在这方寸之地拍摄我的花，我的放养的花。以往的季节，我都要去野外赏花。秋季是收获的季节，喜欢秋水长天，喜欢登高望远，喜欢满眼红叶，喜欢稻浪金黄。

我站在阳台，一边拍花，一遍静等微信通知，期待早点去做核酸检测。据说现在的人们一天不做核酸检测，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霜降前一天清晨，刚走出家门，就看到常有流浪猫的柳树附近的门口牵起了警戒线，有保安把守。我心里一惊，难道有了密接者或病例？

看到保安亭边人们照常出入，我稍稍松了口气，也许只是虚惊一场吧？就按照计划外出。到了下午，看到好友发来的信息，说小区有个楼层被封了。我就匆匆赶回小区，远远看到我们寻常走路的地方扯起了警戒线，我没敢冒然越界，返回去菜市场买了一把蔬菜和一块猪肉，再次心情复杂地走向回家的路。那刻我的脑袋里反复琢磨，是乘车去母亲那儿，还是提着菜回自己的小窝？

刚靠近警戒线，传来保安严肃的话语，他铁面无私地说，先考虑清楚，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我思想有点动摇了，如果离开这里去母亲家，就会给家人带来麻烦，她就要陪我不停地被折腾，去做核算检测。若跨过警戒线，独自回到自己家，就要被管控在小区，不能越雷池半步。再次犹豫片刻，我想，还是不连累家人好。就提着菜过了警戒线，走向柳荫下。管它封控几天，先待在自己的小窝吧。

回到家里，放下菜，拿出手机观察朋友圈的动态，方知是对面楼的某人有了异样检测结果，才害得我们陪跑，被封控在家的。站在阳台隔空观看对面，没发现有何动静。再俯瞰楼下，对面楼最底层已被蓝色的挡板围了起来。看来不是一般的动静，我们真的要被连累居家隔离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黄昏来临，独自站在阳台，想起这诗句，觉得自由是多么美好。夜晚看朋友圈，没人通知做核酸检测，我小心谨慎地下楼望风，人行道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几乎没有响动。看不到邻居出来，我默默返回家里。

眼看快到晚上十点了，我不知道是进房休息，还是继续在客厅等候。突然接到一个疾控中心的信息，催促要就近做核酸检测。我怕错过时机，再次下楼。这时保安已把警戒线拉到我们这边楼层了，问了一位工作人员，什么时候可以去做核算检测？他告知，现在是有密接者的楼层人员在做核酸检测，要我再等等。

凭借夜色中的灯光，我看到前方有人影在动，不敢贸然前行。我有点奇怪，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们楼层的人做核酸检测？工作人员说也许还没到通知的时间。此刻有位男士走过来，说我们楼层的人有的已做了核酸检测，我听了就有点懊恼了。眼睛一直盯着朋友圈，竟然没有见到通知，现在才知道别人已经做过了。

那位男士让我加入楼层的临时群，我才吃了定心丸，至少不会错过重要的消息了。

我乘电梯重新回到小窝，百般无奈地刷着手机时，突然看到群里通知做核酸检测，我立马换衣服下楼。等密接楼层的人做好检测走了，我三步跨作两步上前去扫常态绿码，再去做核酸检测，一切完毕后不敢多停留，开了大门就回家休息了。

阳光照在对面的楼层玻璃上，新的一天已到来，我留心的是什么时候通知做核算检测。那天是霜降，等待做核酸检测通知时，我看了几篇有关霜降的美文。

霜降，满山红叶，满目美景，已是三年前的画面了。我在小小屏幕欣赏美文，阅读有关霜降的古诗词，看看古人在山河暮秋至时，如何闲看白云淡看花的。

在他们眼里，秋天是诗篇，初秋、仲秋、晚秋是不同画卷里的诗情画意。我在人生的秋天，隔栏仰望高阔的天空，感叹自由的美好，感叹秋天的静美。“老树转斜晖，人家水竹围。露深花气冷，霜降蟹膏肥。沽酒心何壮，看山思欲飞。操舟有吴女，双桨唱新规”，读着王冕的《竹中杂记·其十》，我好向往山野之秋景，天高气清，秋花含露，丹枫遍野，老树斜晖。

突然，来信息的声音打乱了我的思绪，一则通知跃入眼帘，我赶紧换衣服下楼，做核酸检测才是大事，一旦绿码变了色，麻烦可就大了。

走出一楼的大门，耀眼的阳光，树下的大白，步履轻缓的邻居，都进入眼底。我拿出手机调出常规检测码，慢慢走向大白。今天的大白用棉签戳痛了我的喉咙，多久没被这样横扫喉咙了，平常的大白动作轻柔多了。

做了核酸检测，我就逃也似的回家，还是家里安全。这几天除了做核酸检测，就只能在家做家务、看手机和阅读散文了。

在秋天最后一个节气霜降之时，我在阳台想象着初霜出现、天气渐冷的江南气候，那些山林秋色图逐一在脑海浮现。我还想象着进入冬天后，万物萧疏，白雪茫茫，我在岭南也许还穿着衬衣，和文友调侃，谁穿得最薄，谁可以不用在暖气房码字。

突然，安静的临时群里开始有信息了，不像前一个晚上那样沉闷。原来好几位家长在询问如何给孩子打印学习资料，毕竟好几天的封控管理，孩子们的学习不能落下。不一会儿，有管家和政府工作人员耐心地回复，说会安排，要大家别急。家长回复着感谢的话语，因为安排打印孩子们的学习资料，临时群慢慢有了生机。我很庆幸自己当年没有遇到这样的难题，否则会崩溃的，望子成龙是天下父母的心愿。

一连几天，临时群里除了做核酸检测的通知，就是家长与管家、政府工作人员沟通打印资料的事儿，有人不时询问什么时候解封？管家和政府工作人员就发出不同封控级别被管控的时间表，人们无可奈何地继续待在家里，按时去做核酸检测。

时间悄悄溜走，转眼就到了寒衣节。我们没心思理会这节日，只希望尽快走出家门，走出小区。

霜降，寒衣节，不能去大自然赏花，只能在阳台浇花，这别样的过法，不想经历第二次。当我们小区这栋楼解封时，我没有惊喜，只在临时群写下了感谢管家、志愿者和政府工作人员的话语，有他们的辛苦工作和大家的配合，才换来解封后的自由。愿疫情尽快结束，山河无恙，岁月静好，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