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清晨,天空飘洒着毛毛细雨,这是巧合吗?今年参加“醉美仙境荔乡行”——《丹荔》杂志文学创作采风活动,我们又是在雨中前行,这浪漫的一幕和去年初秋荔乡行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来自增城本地和珠三角外地的文友们乘车前往仙村镇,经过碧潭村,参观了村里的古树公园。在古树参天中爬山,惊异于高大苍劲、枝繁叶茂的古树有多少年轮,有多少品种。上山远观绿树掩映的西福河,下山观赏新气象的乡村建设。碧潭村鸟语花香,风景优美,犹如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我们离开碧潭村,一路风尘仆仆,来到了荔枝小镇文化博览园。看着熟悉的文化博览园外景,我立马想起去年第一次邂逅荔枝小镇的情景。
位于仙村镇北部片区的荔枝小镇,总体规划面积约7平方公里,目前荔枝小镇片区内已种植8000多亩荔枝。荔枝文化博览园、世界荔枝品种园(收集了国内外近200多种荔枝)、皇朝酒店、饶宗颐文化艺术馆、洗衣文化世界博物馆、印章文化交流中心、仙村花园、碧潭古树公园等已建成。
走进荔枝小镇文化博览园,得知这里已经对外开放,很是惊喜。一楼博览园里,墙上的荔枝品种介绍非常醒目,文友们纷纷上前观赏。荔枝与龙眼、香蕉、菠萝被称为南国四大果品,其中,荔枝的栽培、使用技术,可以追溯到我国两千多年前的汉代。广东荔枝品种多,有三月红、妃子笑、桂味、糯米糍、尚书怀、挂绿、丁香等,增城是重点产区之一,作为荔枝之乡的人们对荔枝如数家珍,因为增城有数不胜数的荔枝品种,这里沉淀着千年荔枝文化。
杜牧的《过华清宫绝句·其一》“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描写骊山宫殿高耸,花草树木掩映,团团锦绣的优美景色。作品脍炙人口,精妙绝伦,寓意深刻。高中时,学过我国著名科普作家贾祖璋的作品《南州六月荔枝丹》,文章准确、详实地说明了荔枝果形、果实和贮运。文中描写荔枝“壳如红缯,膜如紫霄,瓤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酸如醴酪”,让我记忆犹新。那时我和作者一样无法理解荔枝有着这样的特性,同学们也相互议论,荔枝壳怎么是红色的,果实却莹白如冰雪呢?地处崇山峻岭、江流纵横的湘西,我们只能想象荔枝的美味儿,想象荔枝林“飞艳欲横天”“红云几万重”“盈盈荷瓣风前落,片片桃花雨后娇”的绚丽景色了。有“百果之王”千古美誉的荔枝,一年可以开花两次,也可四季开花。我中年后走过南北大小山川,领略了大好山河之壮美,到了岭南,最喜欢的水果就是荔枝。这里山间田野处处可见荔枝林,当荔枝开花了,蜂飞蝶舞,花期长的荔枝花成了蜜源植物。荔枝蜜甘甜可口,荔枝醋酸酸甜甜,别有一番风味儿。据说一个花序近两千朵的荔枝花,只能结果在一百以下,“荔枝十花一子”,道出了荔枝结果之少的原因。四季轮回,待到漫山遍野飘红时,我们就可品尝大自赐予人们的珍贵礼物了。
荔枝小镇文化博览园的二楼,设有展览馆,让人们从自然、历史、文化、技术四个方面了解荔枝,馆内以诗词、书画、民俗典故等呈现荔枝发展的悠久历程,我们在声光交错、文化气息浓厚的荔枝世界里领略增城的荔乡风情。
岭南自古远离中原,汉唐以前,中华主流文化视之为化外烟瘴之地,后随着汉人在北方蛮族侵凌下,才渐渐向南方开拓,汇入中华主流文化。岭南树木茂密,夏季炎热,多有台风,荔枝适合这里的土壤、自然气候,是夏季最富有美味儿的果实。
“中国荔枝汇广东,好吃荔枝在增城”,被誉为“荔城”“荔乡”的增城自古以来就盛产荔枝,有七十多个荔枝品种,种植面积达17.33万亩,其中挂绿、仙进奉、糯米糍、桂味、北园绿等荔枝品种家喻户晓,誉满全球。挂绿荔枝原产于增城新塘沙贝,有四百多年的历史,这种蜚声海内外的珍品文化底蕴深厚,外观独特,六月下旬至七月上旬果实就成熟了。书中描写,荔枝果实近扁圆形,单果重二十克左右,浑圆的果顶,微耸的果肩,一边稍高、一边稍低,被称为龙头凤尾,红绿相间的果皮龟裂片平坦,中部向内微凹,有放射状花纹,裂片峰毛尖或为稀疏的细尖突起,裂纹和缝合线明显。白蜡色的果肉致密结实,爽脆清甜,带有特殊香味。
品质极佳、产量稀少的挂绿荔枝是国家地理标志产品,传说当年因其久负盛名,地方官员、富豪绅士以进奉皇上、达官显贵为荣,黎民百姓望荔兴叹。嘉庆、道光年间,因权贵之勒扰,百姓不堪重负,砍光新塘沙贝挂绿荔枝。明末清初的著名诗人屈大均称赞挂绿荔枝“爽脆如梨,浆液不见,去壳怀之,三日不变”。2001年、2002年增城政府连续公开拍卖10颗西园挂绿荔枝,以高达五十多万元一颗的竞拍价刷新吉尼斯世界纪录。谈及这世界上最贵的荔枝,让人瞠目结舌,用于慈善事业的挂绿荔枝演绎着东方的神奇。
湛若水是明朝哲学家、教育家,官至吏、礼、兵三部尚书。他从福建游仙凤亭把良种荔枝核带回故乡增城沙贝(今新塘镇),乡人将荔枝种植在新塘的四望岗,十多年后,一片片荔枝林开花结果,人们把这清甜的荔枝叫作“尚书怀”。
仙进奉荔枝是由华南农业大学、广东农科院果树科学研究所和增城区农村农业局、增城区仙村镇人民政府等单位共同从仙村镇基岗村实生荔枝单株中选育出来的优质荔枝品种。仙进奉荔枝被广东省农作物品种审定委员会审定为优质品种,经广州市农业厅审核被认定为广东省无公害农产品地,仙进奉荔枝品种列入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等。去年第一次来到荔枝小镇,行走在绿色地毯一样的荔枝林,倾听仙进奉荔枝的传奇故事,名字俗气的胭脂红前有葛仙传说,改名为仙进奉后,进奉康熙皇帝宠臣曹寅,仙进奉从此年年进贡朝廷,声名鹊起。有蜜香味儿的仙进奉(仙进奉果园,现仍有其地名可考),果皮鲜红,韧且厚,裂果少,清甜的果实较大,单果平均重25克。如今,几乎销声匿迹几百年的仙进奉重返果园,开枝散叶,结出累累果实,简直是奇迹。
荔枝最早进入中国源于汉高祖时期,当时荔枝作为贡品进献给君主。宋朝的苏东坡被贬惠州,他所作的《食荔枝》“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广为流传。苏东坡吃过罗浮山下的增城荔枝吗?有人说,肯定吃过。增城县令献荔苏东坡,《苏轼集》就有两篇短文——《苏轼集》补遗、与欧阳知晦死守(之一)和《苏轼集》卷七十八、傅维岩秘校四首(之二),提到增城荔枝。
茫茫荔枝林,悠悠荔之韵,满满荔乡情。从古至今,荔乡人种荔枝,品荔枝,爱荔枝。荔枝“玉润冰清不受尘,仙衣裁剪绛纱新”,文人雅士挥毫泼墨、民间艺人精雕细琢和传唱,留下荔枝诗词、书画、戏曲等遗世珍宝。屈大均的《广州荔枝词》“蓬莱一岛海浮来,上游荔枝下有梅”,《广州荔枝词·其五》“端阳是处子离离,火齐如山入市时。一树增城名挂绿,冰融雪沃少人知”,描写了闻名遐迩的荔枝。
物换星移,沧海桑田。期待荔枝长廊硕果累累飘满荔枝红!期待乡村振兴的画面永远飘扬在岭南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