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的早晨

今天是端午节，本来打算早点起床，和孩子一起去南大坝感受一下端午节的气氛，可是因为昨天睡的晚了些，我一睁开眼睛，已经太阳高照，天大亮了，看着熟睡的女儿，心里感觉很遗憾，因为女儿4周岁了，各种节日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好象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一顿，和她讲也是没有作用的，不如带着她去自己感受，可是今年的端午节还是错过了。我急忙起来给她做五彩线，系在她胖胖的小手腕上，还剩了一段，我于是给自己也戴了一个。

记得我小时侯，妈妈都是把提前做好的五彩线和小荷包，以及买来的大小不一的葫芦，甚至还有煮好的蛋一起，在端午节的前一天放在外面，经过清晨露水的洗礼，在太阳没出来之前拿回来，至于为什么这样我还不得而知，我想就是习俗吧，就象葫芦荷包等物都是防虫、辟邪的吉祥之物，究其根源老人们都说不出所以然来，就是这样一辈辈流传至今的。

我大约六七岁的时候，每当端午节快来临的时候我便兴奋的了不得，提前和伙伴们约好那天早上4点去大河洗脸，前一天晚上我早早的准备好要穿的衣服放在枕边，然后乖乖的睡去，只为了明天的早起。由于过于兴奋和紧张，又害怕睡过头，所以后半夜几乎没睡，一会起来看看时间，好不容易挨到4点，我迅速的穿好衣服跑出来，挨家叫起伙伴们，此时天还有些黑蒙蒙的呢。我们一起蹦蹦跳跳的向辉发河进军，因为老人说必须在太阳出来之前洗脸才好，所以我们路上边走边看着太阳，如果发现太阳快露出来了，我们还要跑着去的。我们来到河边，找个合适的位置洗把脸，梳一下头发，那时候的辉发河水位很高，水也很清澈干净，没有任何污染，河边和大坝两侧都是些野生的绿色植物和散散落落镶嵌其中的各色野花，我们踏着露水，采了很多蒿子（因为我们不认识真正的艾蒿）和野花，再一起快快乐乐的往回走，此时的东方已经现出玫瑰的红色，太阳亲切温和的露出半张脸，似乎在对我们这些孩子们微笑。回到家里妈妈急忙给我们戴上五彩线和小荷包，然后每人分得几个鸡蛋，其中都有一个上面点着红点的，妈妈说那是五月初一的鸡蛋，吃了肚子一年不会疼。这一天的早饭很丰盛，有妈妈包的里面有大枣的粽子，还要吃饺子，家家户户好不热闹。

我在外面上学以后，我和同寝室的女同学早上5点起床，因为宿舍大门没开，又不能惊动值班的阿姨，我们要悄悄的从一楼的厕所爬出去，赤着脚穿着凉鞋，来到松花湖边洗脸，松花湖的早晨有一种山清水秀的沉静之美，一层轻雾弥漫在山水之间，空气格外清新舒爽，对岸的松花湖疗养院如同云中仙阁，一直是我们向往一观的地方，可是直到现在我们也都不曾去过，现在想来，只不过是一个疗养院而已，会有什么好呢？那时候也许是因为距离产生的美感吧。洗脸归来，我给同寝室的伙伴们都做了五彩线戴上，鸡蛋和粽子是学校免费给的会餐券领的，这样的节日总是叫我们有些想家，尤其女孩子。记得八九年小哥来学校看我，那时候因为北京及其他各地一些大学生闹事，小哥没有参与就从北大回家了，正赶上端午节，小哥从家里给我带了很多鸡蛋和粽子，还和我们一起参加了游湖，如今转眼就是10多年过去了，这些往事如同记忆里的一颗颗珍珠，经过岁月之沙的洗练，越发的在那里闪闪发光。

因为是学水电的，所以一生和水结下不解之缘，毕业以后又分配在松花江边上的水电厂工作，端午节洗脸是越发的方便了，而且坝上的水更是至淳至清，可以舀上直接入口，香甜解渴。若有大坝放流，真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与磅礴气势，可这样的景观很难遇到，我也只看过一回，就是九五年家乡遭遇洪水，大坝放流七天，据说有史以来是第一次，把大坝下面的锁桥都冲断了。结婚后厂里住宅已搬迁市里，我又回到家乡，可是却再没有去过辉发河洗脸。

2001年，小哥领着新婚的嫂子从美国回来探亲，也恰好是端午节，打算很好的，清晨带杭州出生的嫂子看看这里的山水景色，可是我们这些习惯夜生活的年轻人，喜欢贪晚不能起早，我早上叫小哥几遍他都不起床，于是计划又没有变化快，当太阳都升到中天的时候我们才从我家赶到妈妈家吃早饭，家人早已包好饺子等候了，我和小哥被他们好一顿笑话。我突然想起今天哥哥们没来电话，一定是他们忘记今天是端午节了，因为美国是不过这个节日的，忘记也好，免得每逢佳节倍思亲！

当我放下这些胡思乱想，把自己打扮完毕，再急忙给女儿洗脸穿衣梳头，因为昨天老爸来电要早上过去吃饺子，当我们一家三口来到妈妈家，老两口正在忙活着包饺子呢，鸡蛋已经煮好，门窗插上了艾蒿，灯上都挂上了大大小小红色的葫芦，还给我们也买了一个大葫芦，另外给外孙女买了两个小荷包，一派节日的气氛顿时包围了我，我的女儿看到这些兴奋不已。老两口边干活边唠叨着，说他们4点半就起来了，走着去的辉发河，如今那里的水浑浊了，水位很底，由于人工的建筑侵占了自然的东西，那些野生的植物也不多了，几乎采不到什么，艾蒿都是花钱买来的，而且现在的人大多都打车来，只见人山人海车来车往的，河边根本无法靠近，原来他们起个大早仅仅看了一回热闹，妈妈累的脚都酸了。

包好几个饺子，妈妈就赶紧给女儿煮，因为女儿7点半学英语。看见妈妈煮饺子的样子，我仿佛有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那时候的妈妈也是这样的忙碌操劳，那时是为了我们如今却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这种亲情之爱竟然无穷无尽，取之不竭，可是岁月要我们长大了，却无情的染白了爸爸的头发，在他们的脸上刻上一道道痕迹。我更想到了将来，我的孩子长大了，我却变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