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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燕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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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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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明湖

 

世上有许多明湖,唯黔地凉都六盘水城区西南角的明湖,距我最近。因公因私,多次走进明湖,赏玩了一方山水,领略了一方风情,那美丽,那惬意,那久久的留恋,仿佛是源自于一位搁藏内心深处的爱人,是那样的亲切和渴慕。

——题记

首先就说那水吧,它们是辽阔的,是源远流长的,是甜甜的味道。它们从窑上水库走来,从龙贵地水库走来,从大山深处走来,汇聚于此,形成一座千姿百态的湖。或是宽敞,或是狭窄,或是波光粼粼,又或是静水深流。在那钢桥之下,在那绿柳身边,在那欢乐飞翔的白鹭群中,如慈母般温暖的湖水,将天上和人间万物,揽入怀中。不管你是善美,亦或是丑恶,不管你是卑微低贱,亦或是高端华丽,在明湖的怀里,一定有着一滴明心鉴志的水,会将你照耀得通透明亮,让你看到自己本真的面目。

一定是春风拂来之时了。见到缕缕柳枝,细嫩的叶芽儿如绿豆粒,黏贴在枝条上。湖畔的水草仿佛刚刚从昨晚的美梦中醒来,一颗颗尖尖的绿叶头顶,戴着一粒粒透亮的露珠。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见到了人间至美之物,于露珠纯明的光芒之中,我见到了那细微简朴的美丽。晨光温暖的白雾里,游鱼吐着圆圆的气泡,快活地穿梭在水草之间。我顿时无比的羡慕那鱼草之亲,它们没有人间那惨烈的厮杀,也没有你我之间无法打开的暗处。草永远站在那里,而鱼,想来即来,欲走即走。仿佛草的挽留永远只属于破例的举动。被阳光浸染的湖面,若一张硕大的蜡染画,燕子翻飞的剪影,当是这画中的点睛之笔,它们低浅的戏啼声,悠远而急促。那四面皆空的水中亭,它们实在太瘦小了,一抹晨雾,就将其关进了视线之外,倒是那宛若飘带的钢桥,如腾龙,一会儿由东至西、一会儿由北向南,若隐若现,飞舞于那辽阔的画面之间。

春景之中的明湖水畔,是一座正拔地而起的魅力城市,高楼如雨后春笋,疯一般猛长,街巷从水畔延伸至城市中央,这些构成了城的经脉,亦为城的面容。我在书本的介绍里读到,或是从当地友人的口中得知,这城有着许多华丽的名片,如从工业角度而言的钢铁之都、煤炭之城,又如从气候方面而言的凉都,每一张名片都彰显着城的美。城的富有,以及城的独特面貌,是世居于城的公民常衔于口边的谈资。你可在此城观赏到飞腾的工业发展速度,亦可在此城的六月玩赏到美丽雪景。春天里,城的钢花四溅,城的绿波阵阵,城的容颜娇柔美丽。然而,倘若没有这一湖暖润的水,没有明湖的山野气息,城之美,必定是枯瘦的,干硬的,缺乏灵气的。

当我行走在春晨里的明湖美景中,我很容易就想到了湖的美好,水的美好,以及,这城的美好。我知道一个人的体悟,一定是浅显的,残缺的,狭隘的,但谁都不可能同时拥有与万众一致的体验和感受。在明湖洁净的身影里,我知道了春天的无比贵气,它由不得我们无端的撒赖,更由不得我们虚华的随意抛掷。春光易逝,其实内核里说的是生命的短暂。明湖之春,它的柔波里照鉴有许多哲理,需一生一世,慢慢品悟。

再说那若龙的钢桥和湖中的岛吧,它们是明湖的袖带和纽扣,是夏日丽空之下最为柔软的景致,是第一眼望见便悄悄溜进心灵深处抹之不去的牵念。当然,钢桥是人工打造的,岛也是人工打造,就连这湖,全身多处亦是人工打造而来的。因而,想要多美,即可有多美。

曲曲折折的钢桥,如身姿娇媚的舞娘,翩翩起舞于明湖水景之中。从繁华的市井深处漫步到明湖水岸,那晃入眼帘的辽阔的水色远处,飘带一般的桥,浮在水面。我实在数不清有多少段钢桥,在夏天轻轻吹来的微风之中,于粼粼波光间逐浪飘游。我们闲步在桥的两端,见到阳光之下的明湖水畔,浓绿的杨柳翻卷着悠长的发丝,幽幽地,仿佛听到密草深处有人在歌吟。青翠的水杉、香樟、苍松,掩映在明湖明亮的水面。白鹭和那尖嘴的鸟,仿佛是明湖的常客,时而栖身于钢桥的护栏上,时而展翅于碧绿的夏空之中,然而它们那敏捷的双眼,时刻盯着湖中之物,泛红的白虾和肥鱼,通常是它们的守候对象,猛地一个影子闪落下来,寂静的湖面顿时泛开一朵洁白的涟漪,接着又猛地一个影子跳出水面,一条鱼被衔在嘴中。在钢桥无人的那端,白鹭和叫不出名字的鸟,正为分享美食,激烈地争抢着,弱小者的羽毛和血,落染了一地。

夏日的凉都,仍然让人触摸得到暮春万花殆尽的凉意,尤其在明湖,只见得一片绿绿的景色,将那桥,那岛,淹没在绿浪深处,偶尔发现几朵红的白的黄的野花,心生惊喜,甚至是横生出痛惜的心绪来。当然,人工栽培的花朵,将原本四季分明的时光,搅和出四季如春的美景。在明湖,亦有这样的花草,人工打造的痕迹,让人看见花瓣上仿佛滴淌的不是美丽,而是劳动者鲜艳的血汗。我一向对在温室中培育而成的景色不怀好感,唯有与山风野草共同生死的花朵,才是至美的,可爱的。在明湖小岛的瘦亭之下,我见到了久违的芦苇、蒲公英、蛤蟆草、野花椒、铃兰、地丁、雪茄、婆婆纳、琉璃草……它们细微,见风生长,有的还要待到枯秋之际方才盛开洁白的花朵。这些都不是我空凭要添愁的事与物,荒花野草自有它们的生长规律,任由其生长与消亡才是最好的爱。

倘若在心中安置一座明湖的岛,我更宁愿它野花遍布,乱蜂飞舞,瘦亭在微风中屹立,往来无白丁。当然,若能丝竹乱耳,文人骚客于亭间迎风吟唱,推杯把盏,便是最好不过的场景。倘若又于心间架起一抹明湖的钢桥,我期待它是坚韧的,干净的,一生一世的,不为俗尘之间苍重的名利压垮,亦不带任何的杂念,即便桥的最主要功能是渡人,但心间之桥,亦要弱化渡的本质,强化你我之间,牵和引的佳缘,共同上路,抵达各自的彼岸。

我这样想的时候,夏日的阳光特别亮,疯了一般,泼到我面前来。远处,明湖的钢桥,明湖的岛,挤满了叫做别人的人。

大约是在深秋的夕阳下,或者,最迟是初冬的某个傍晚,我见到纯黄的明湖水畔,成双成对结伴情侣,搂着,拥着,呢喃着。他们是否心溶于心呢,或者说,他们是否真正的彼此相爱相恋呢,他们之间到底隐匿着怎样的情感密码呢。有时候我会突然觉得,这润泽的湖,这静美的景,这旷远的深秋或初冬,当就是应横生出一场值得铭记和珍惜的爱恋来的。柳永在《鹊桥仙》里写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的,爱就爱了,管它今夕何夕。

我在明湖暮秋的景色里,见到了萧条而荒芜的美。落叶枯黄带来的萧条之气,野草败萎导致的荒芜之色甚至见到芦苇荡在瘦水两岸,秋风中不断摇晃着白色的头颅,而产生出无限愁绪。是深秋的风,早已将水畔周围原本肥胖的万物,刀一样割了一遍,落得一秋瘦景。如那瘦瘦的柳,那瘦瘦的岛,那瘦瘦钢桥,那瘦瘦亭,与瘦瘦的自己,判若一人。先贤龚自珍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若是万事都这样想,这样看,便就见到了明湖萧条的美。其实这样的美丽,是丰盈的,充实的,饱满的。人们行走在明湖水畔,经年丰收的喜悦露在脸上,让人见了,无不美丽。湖畔的学子,朗朗书声,让人听了,亦无不是感到青春年华的无限美好。那水畔的恋人,或是分别的太久了罢,紧紧地相拥,喜极而致的相泣,无不是美到了心窝里。若是有大鹰飞过,翱翔的身影在明湖水心回旋,旷空的啼声穿越了水岸那苍茫的大山之巅,此时此刻,正是秋水共长天一色,让你忘了城的喧嚣,忘了红尘的缠绵,忘了俗世的无奈你的内心装满了美,当然你自个儿亦是美人儿了。

于秋和冬,更容易见到真实的明湖。这一座数百亩辽阔的湖,总面积上千亩宽敞的公园内,有河流、库塘、森林,亦有村庄,它是水城河的源头,亦是乌江之源。每一条河流,自有它的流向。而河流岸上的人们,却是有着万千流向的河流。一个人,即为一条河,它终究会流到哪里去呢,属于它的海洋在哪里呢,它能够流经的区域、能够抵达的岸口、能够承载的时光、能够激荡而起的生活浪涛……这一切都是牵引和决定一个人的河流流向的关键因素。但是,细细想来,倘若没有明湖的泽润,没有这一湖秀美之色,没有这一秋冬的佳景,恐怕很难有这一城人的灵气、朝气、精神气呢。我突然忆起这样一条河流它从春秋时期的牂牁,流经战国时期夜郎,至秦统一中国后,又流经马郡汉阳,至后来的唐、宋、元、明、清,以及今朝,流经之地无数。这条河的名字就是六盘水。

我想,明湖一定是暗含有明心鉴志之意罢。属于它春秋和冬夏一定是漫长的,无限的,甚至,有时还可理解是悲壮的。它哪里像卑微的我们呢,时光之风轻轻一吹,就老大了,就没在了。就让明湖,流淌在我们此生的内心深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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