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

阡陌

一

揭开疾驰中的马蹄

展现昨夜那场猩红的暴风骤雨

黑色的火焰匍匐了一地

脉管里涛声惊醒海岸的黎明

一枚枯叶轻轻的吊着夕阳

一种消亡叠加的，最后的美

当交错的树木，嫁接了葡萄园的

远景，一串串晶莹的

火炬，托着燃烧得最后的回眸

那些还没有陶制成熟的

珍珠，像一场彩雨挂在黄昏的

沉浸中。日落喝醉了多少人的忧伤

我镶在残辉里，拉长了淡去的

往事，和鸟儿们一起烂漫未来

一页风带着一枚凉意为我舒展倦意

那一排排葡萄为我酿制

最后的感喟，汗和泪碎红了一地

有几朵硕大的莲花

从山那边飞来，葡萄园肃穆得

像一座寺庙，静静地听

那些经声。血与火已淡淡地

雁去，需要把八月的成熟补进

经卷里，吟诵消亡与新生

二

一条小路捡拾着丢在陌间的

影子。深藏多年的故乡被翻了出来

栖在草尖上，蜻蜒

扑闪着垂髫时残缺的记忆

路边的芦苇悲痛地沉默

无法断定自己的

相思是深是浅，其它不知名的

草在风中相互拥挤，就是不敢

表白自己的爱恨情仇

小路有多弯，羞色就有多曲折

那颀长的音调，落在路边

蜿蜒着无声的吟唱，心事愈发的

茫昧，三叶草只顾自怜

走在小路上，只能采撷一掬

蜂儿们散落的半成品的闲言碎语

三

一群枯树

这个季节，时间不薄不厚

阳光完好无缺，走进庄稼怀里

阳光比柏油路沉重的

多，落下去都是叶子最丰满的

油脂，它们缠绵于土地

和酸辣的足印胶铸在一起

真不知道雨和雪是怎样的

一对姐妹，都是时光的

宠儿。而这片槁枯的

树木，尸骨焦黄

不在和雨水亲近，与阳光背离

这么大的一片田地，多么鲜明地

写照，看着这些焦枯的

尸骨，油然升起地怜悯

怜悯谁，是怜悯夕阳吗

想起桌面上的文字和锈蚀的

风雨，这纵横的阡陌

也深谙人间的世俗俚语

四

二茬四季豆

我知道这是接替午夜的

一道菜肴，黄昏的

时候，这条路流满了滚烫的

河水。曾经的

四季豆在这条路上热烈过

那身价金黄金黄的，可惜呀

犹如秋草上沆瀣

晶莹了半盏昂贵，羞涩而退

关键地是一个鲤鱼翻身

潜入黄昏

又长起一个黎明，生命之短

四季豆如此，我们的词语也是如此

涅槃是一条河不朽地追求

做不了凤凰，做一株四季豆

为岁月多备一份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