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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

鲁迅文学院学员

小说
2021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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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血杜鹃

爱情像一支沾了毒的利箭,深深地刺痛着麻明,温情的思绪里,诗娅委婉的笑靥,如一朵娇艳的啼血杜鹃,淡淡地散着一种绝世之美。

八岁那年,麻明的父母因性格不和协议离婚,从此,麻明随母亲去了另一座城市。随后母亲与当地一个生意人重新组建了家庭,并生育了一个女儿,就这样,麻明与母亲继父以及同母异父的妹妹一起生活了下来。直到23岁那年,已经大学毕业的麻明在亲生父亲的恳求下,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城市,并应聘进了一家装饰公司,做了名专职设计师。

工作的第三年,一天,装饰公司里来了个女客户,对方要求装修一套三居室的新房,并点名房子的装饰设计要由麻明来负责。麻明原本就是一个设计师,见客户的要求也在范围之内,公司当即答应了她的条件。

客户是一个年龄比麻明小的女孩,叫诗娅,据诗娅自己介绍说,她的家在一百多公里之外的县城,母亲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自己大学毕业后就到这座城市工作,房子是母亲专门为自己买的。对于为什么找麻明设计修饰,诗娅给出的答案是,之前在一个朋友家看到过麻明设计装饰的新房,感觉风格非常适合自己,这才通过朋友找到麻明。对于诗娅的解释,麻明毫无疑问地全盘接受,因为,自己亲手设计装饰的房子的确不少,诗娅从朋友口中打听到自己的信息,这一切也都在情理之中。

诗娅外表漂亮,性情温和,在短短一个多月的相处中,麻明竟然对女孩产生了好感。当然,最让麻明高兴的是,对于自己的情感,诗娅也是欣然接受。当感情的温热在两颗年轻的心上散漫开时,唯美的爱情如约而来,就这样,麻明和诗娅相爱了。

诗娅喜欢一种叫啼血杜鹃的花,花中此物是西施,鞭蓉芍药皆嫫母,一抹抹如血的殷红散着淡淡的绝世之美。诗娅说,自己就像那只染红杜鹃花的鸟儿,啼血的唇间永远闪着抹不退的凄婉。直到那时,麻明才知道关于啼血杜鹃的典故,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名叫杜宇。后来禅位退隐,不幸国亡身死,死后魂化为鸟,暮春啼苦,直至口中流血,其声哀怨凄悲,动人肺腑,名为杜鹃,凑巧杜鹃高歌之时,正是杜鹃花盛开之际,人们见杜鹃花那样鲜红,便把这种颜色说成是杜鹃啼的血,故名啼血杜鹃。

当然,无论多么凄美的典故,也只是一个经典的传说,而麻明和诗娅的爱情是鲜活地成长在现实中的,所以,在麻明看来,现实的爱情是花前月下的温情,更是两情相悦的浪漫,根本不存在啼血的殷红与残酷的格斗。

就这样,在醉人的爱情里,一晃,俩人牵手走了近两年,见双方情感日渐稳定,麻明提出可以见双方家长了,然而,这个问题一经提出,马上遭到诗娅的反对,理由是,时机还不成熟。见女友反对,麻明意识到,可能女孩都爱面子,所以,对于自己的提议,也暂且搁置了下来。

但这个问题,没搁置多久,反而被诗娅主动重提了。那是诗娅二十四岁生日的前夕,她突然向麻明提出,这个生日想到麻明家庆祝。面对诗娅的请求,麻明当然是求之不得,何况,早点带漂亮的女友回家见家长,这也是麻明和家人的心愿。

不过,在见家长之前,为了博得女友欢心,在诗娅的提议下,麻明提前在诗娅的新房里,为她庆贺生日。那晚,桔红色的浊光泛着浓浓柔情,晶莹的高脚杯诱惑着红酒的迷醉,幻化的姑娘仿佛那娇羞的新娘,两双明眸的交融,一如等了千年。

那晚,诗娅做了麻明最美的新娘,当一抹殷红在小碎花床单上绽放成一种姿态,诗娅感觉到从唇间溢出的鲜血在一点点地凝固,自己就是那只染红杜鹃花的鸟儿。

一切都在如期进行,为了迎接准儿媳的初次登门,麻明的父亲一连张罗了好几天。当然,为了给诗娅办个热闹的生日宴,考虑到家里人少,有些冷清,麻明和父亲商量后,还专门提前邀请了同住一个小区的叔叔一家人。

麻明的叔叔有两个女儿,加上麻明的婶子,一家四口人,一听说麻明的女朋友要上门,高兴极了,再加上麻明的邀请,四个人对参加诗娅的生日宴更是欣然同意。

应诗娅的要求,生日宴安排在麻明家里。晚上,七点多钟,麻明携诗娅准时赴宴,麻明父亲及叔叔一大家子人早已准备妥当,并等候多时了。

“热烈欢迎寿星小姐闪亮登场”,随着麻明夸张的欢呼,一家人都热情地迎了出来。不过,就那么一瞬间,这种热情就被麻明叔叔的愤怒所掩盖了,一张因愤恨被扭曲的脸,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变得异常恐怖,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严厉的质问,他在问诗娅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麻明叔叔的问题,也让在场的人疑惑不解。

“难受了是吧,我就是要你们麻家人痛苦一辈子,告诉你,我不仅是麻明的女朋友,还是他的女人。”在麻明叔叔的质问下,诗娅不甘示弱地回了他一击。

“你这个逆子,我非打死你不可。”被气的直发抖的麻明叔叔冲上前,伸出大巴掌直往诗娅脸上抽,结果被众人极力拦下。

“孩子,你先回去啊,以后,别再和麻明来往了。”见事情闹到这一步,麻明婶子将诗娅劝住,并将她推出门外。

一头雾水的麻明本想追诗娅出去,结果被叔叔历声吆喝回来。

“老二,你这是干嘛啊?”见诗娅已经出门,麻明父亲向兄弟问起了原由。

“大哥,我对不起我们麻家祖宗,更对不起明儿啊。”几句道歉过后,麻明叔叔向一大家子说起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诗娅就是麻明叔叔的私生女,那年麻明叔叔因为工作关系与诗娅的母亲结识,并相爱,没多久,就生下了女孩诗娅。因为当时麻明叔叔已经结婚生子,所以,诗娅就一直跟随母亲生活,虽然有父亲,但从小就只能生活在单亲家庭里,在诗娅看来,这一切的不幸都是自私自利的父亲造成的。

至于麻明,也是麻明叔叔私下告诉诗娅的,在他看来,诗娅和麻明毕竟是堂兄妹,在告诉女儿麻明的工作单位时,他是由衷地希望俩兄妹之间能礼尚往来,相互有个照应,但当时被诗娅一口拒绝。诗娅声称不会和麻家人有任何往来。

岂料,声称不会和麻家人有任何往来的诗娅却做了堂兄麻明的女朋友,麻明的女人。

“我就是要你们麻家人痛苦一辈子。”诗娅的话像魔咒一般,狠狠地撕裂着所有人的心。

                                                      流云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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