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

五一，我们一家人决定回老家去爬山，看家乡的风景。

   儿子驾着车，沿着满是常绿树木的山间公路行驶，一路春花绽放，芳香怡人。

  儿子看到窗外的风景，不禁问我道：“爸爸，过去的山有这样美吗？”

  “过去我们村真正是穷山恶水，哪里有这样的美景。等下，到了你爷爷家里吃过早饭后我便带你们去爬山”

   在父亲家里吃过早饭休息了半个钟头后，儿子便催了起来“我们爬山去！”

  “好，走起。”我应着儿子道。

    沿着山路，我们走进了一片绿色的海洋。林间，空气格外清新凉爽，处处弥漫着花草、树木与泥土的气息。在一山坡处，远远看见一位老人正在砍棘护林。当我们走近一看，这位老人不是别人，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我组组长刘佳军。

  刘佳军见到我们，停下手中的活，笑盈盈地想与我们打招呼，我却视而不见，往一边走了。

  “爸爸，这位老人想与我们打招呼，你为何不理他？”儿子问道。

  “这位老人是我家的仇人”。

  “他怎么是我家的仇人？”儿子好奇地问。

  “等一会儿，我告诉你们。”

   我把妻子和儿子带到另一个山头的山坡上，指着一处比较平缓的地方说：“这一片原是你奶奶开垦出来的庄稼地，那时，我家的自留地大部分被换来修建了房屋，我家种庄稼主要就是靠这块地。为了保住这块地，你奶奶和爷爷与刘佳军好话讲尽，他硬是按上面的政策把这块地收了回去，并植了树，这样，他在我心里就是我家的仇人。”

  妻子和儿子听后都默不作声。

   因儿子迷恋山峦美景，我们爬了一山又一山，爬到中饭时分，我们都已感到疲乏了，于是决定下山回家，到了山脚下的大路上，我们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当我们刚坐下来不久，我的堂叔恰好从这里经过。堂叔一见到我们，便亲热地叫了起来：“侄儿，你们一家人什么时候回来的，到哪儿了？”

  “叔叔，我们大清早回来的，到爬山。”我回答道。

  “爬到山上看到我们家乡的变化如何？”

  “变化大了，山青了，水秀了，到处生机盎然了。”我边回答边摸出香烟，抽出一支敬给了堂叔。

  堂叔接过香烟，点燃了吸着，然后在我们旁边也坐了下来。坐下来一会儿，他慢慢地同我们说：“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家还未完全富强，农村人身上还是穿着补丁衣补丁裤，生活开支来源还是靠种地卖农副产品。那时，村民只看到眼前利益，大肆开荒种地，一片片的森林被砍伐，每一座山岭犹如一只煺毛的山鸡。”

   堂叔说完这些话后，又停了停，突然他的情绪高涨起来，提高嗓音道：“到了本世纪初，党中央提出退耕还林，我们搭帮有个刘佳军，在退耕还林工作中，他帮助村干部做村民思想工作，走了好多的路，费了好多的心，挨了好多的骂。退耕还林后，村里的劳动力都去外面打工挣钱，他却留在家里，带着家人，植树造林，巡护山林，他为我们山村的美丽贡献了应有力量。”

  听堂叔这些话后，我满脸绯红，低着头一语不发，堂叔见状，问我道：“侄儿，你在想什么？”

  “叔叔，今天我在山上见到了刘佳军，他想与我招呼，我没有理睬他。”

  堂叔听后，惊讶地问道：“你是不是在记恨他收了你家的土？”

  我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

  堂叔听说是的，连忙对我说道：“侄儿，你错了，当时他为了收土，得罪了很多人，他的老婆差点要与他离婚了。他为的是集体呀，如果家家户户的土不收，怎能植树？没植好树，怎能有这样的青山绿水？”

  “叔叔，我错怪刘佳军了，不知他现在怪不怪我呢？”

   “不怪，不怪哩！”我的话音刚落，刘佳军便来了，并高兴地接腔道。

   刘佳军来了后，我们又寒暄了一阵，因要返城，在此地与他们便没有长聊。

  我们动身回城时，刘佳军提着一只土鸭交到我手上，我说什么也不肯接，他硬要我接着，还说：“我们农村的鸭没喂饲料的，比城里的鸭好吃。”

  车上，妻子和儿子饶有风趣地对我说：“仇人还捉鸭子给你吃。”

  我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