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已过,署气渐渐消退,凉爽宜人的秋天渐渐到了。再有十多天,又到了秋季开学的日子,又有一批学龄前儿童将背起崭新的书包踏入校门。商场文具柜台前,不少家长带着即将上学的孩子在精心地挑选书包文具,拿起又放下,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文具一时让家长和孩子们挑花了眼,举棋不定,拿不定主意。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地回忆起了40多年前自己上学时的情景。
我小时那阵,到了8岁,学龄到了,要上学了。石板,是那时一年级小学生的必备物件。书包,就是母亲用碎布头一针一线缝就得布袋子,一个个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碎花布,像那时生活困顿的人们萎靡不振的眼,很扎眼,虽然满心的不情愿,但也无奈。勉强糊口的农家人,有心无力,实在挤不出钱来为孩子装门面。
刚刚入学,写不好字,糟蹋纸张,是不配用本子的。石板呢,随写随擦,最为经济。有钱的人家,就去花五毛钱买一块,再花几分钱买一些石笔。那石板,估摸着是用石灰岩切成,长方形,几公分厚,四边订了木质边框,大小就跟现在的16开纸一般大小。
然而石板在当时经济困顿的70年代,却非寻常物,在我们那些刚上学的小孩子眼里,堪比金贵的奢侈品。当时有条件买的家庭屈指可数,所以一个班里能抱着石板上学的学生不多见。我依稀记得,我们当时那个班里二三十个学生,用上石板的只有那么寥寥的几个人。即使这样,有的还是哥姐退下来不用的。有的孩子用什么,用陶片。当时各家用的盆盆罐罐,都用泥巴做成,从窑里烧出,缺点是脆性大经不起磕碰。没有石笔,就用滑石来充当,因陋就简,就地取材。我们那个村子是门楼水库移民村,修水库时搬迁到这里,地是周围几个村子东挪西凑割出来的,人多地少,百八十户一眼望到头的小村子,那时家家情况都差不了多少,普遍过着土里刨食的生活,攀比摆阔炫耀在我们那时是根本谈不上的。
升入二三年级,班里除了一些家里人口多条件差的孩子依旧用石板外,别人开始用纸本子,纸本子是从父亲从村里小合作社买回的纸订成的本子。那时,村合作社只有长长的纸卷儿,颜色灰黄,不是那份质地好的光连纸,是二分钱一张的包装纸,是合作社用来包糖、包点心的纸张。买回来后裁成32开,订成两个用做练习本。因为纸既薄又脆,顶出来的本子就显得皱褶粗糙,虽然极不情愿,却也吭声。即使老师发下来的成品作业本也不是那么白,语文作业本印了田字格,算术作业本印了边框和横杠,纸张的质地也好不到哪去,又薄又暗,且粗糙不平。老师说,那是再生纸,就是把一些废纸打成纸浆,重新造出来的。本子可不舍得浪费,正反面都用,直到实在再挤不进字去才不得已才作罢。铅笔也是用到捏不住了才丢掉。这不是个别现象,那时班里每个学生基本都是如此。
为了为家里减轻负担,填补点买上学笔本的日常开销,我就利用午睡、晚上放学和暑假期间,到山上抠药材、摘山枣、捡牙膏皮、废铁等废品、捡知了猴。暑气消退,溽热的夏天渐渐过去,捡知了猴就成为小伙伴们乐此不疲的“营生”。入秋后的“知了”渐渐死掉,但树上还有一些它们出土后褪下来的皮,那东西学名叫“蝉蜕”,是一味药,当时的距村五里外的公社驻地的生产资料门市部常年收购。那个季节,低处的知了皮几乎都被人们捡光,剩下的基本都在树头上。这对我这个天生对爬树有些怵头的人来说,委实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考验。但这些困难在新的文具得诱惑面前都显得渺小起来,我往手心里啐了一口吐沫,双手对搓了一下,一闭眼,一咬牙,壮起胆子,手足并用,战战兢兢,一点一点往上爬,爬到高处,树枝摇摇晃晃,我头昏目眩。我抱住树枝镇定歇息片刻,手心蘸口吐沫继续往上爬,直至伸手取下,装进衣兜。衣兜里有了,还要格外小心,免得挤碎,因为碎了的不能卖钱。
捡一个,再捡一个。爬一棵树,再爬一棵树。我记得,有一个下午,我怕了十多颗树,捡到七八个“知了猴”。就这样,房前屋后的榆钱树,沟边的刺槐树、河沿的柳树、大道上的杨树,都洒下了我寻知了皮的汗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将利用晌午和傍黑捡到的知了皮都归拢到一起,用大口袋小心翼翼装着,兴冲地去公社生资换回来钱。
改革开放后,人民的生活由温饱迈入了小康,人们再也不用过那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穷日子了。条件好了,家长们都不愿让孩子吃自己那时的苦,家家对孩子的要求十二分地满足,竭尽所能地创造良好的学习条件,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只要有新的,就不要旧的;有贵的,不要便宜的;有功能多的,不要功能少的。家长们都憋了一口气:条件上绝不能输于别家!纸笔文具盒书包课外书用最好的自然不在话下,IPAD也成为小学生的标配,还要看牌子。且更新换代的周期越来越短,市面上有新的售卖,那原来用的好好的只是功能略微少点速度慢点的就靠边站了。生活在如今这样一个大好的时代孩子们,你们是真的很幸福,想啥有啥,学习条件在我这个年龄的人看来已武装到牙齿了,好的学习条件要有,但学习态度和学习习惯更重要。愿你们都能养成一种艰苦奋斗的好习惯,以优秀的学习成绩来报答父母和社会,成为品学兼优的时代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