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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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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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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外之意

冬去夏来,时入三伏。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的知了又开始举办“音乐会”了。时而高歌一曲,时而低沉细语;时而鼓乐齐鸣,时而戛然而止;时而密密麻麻,时而稀稀拉拉;时而嘈嘈如急雨,时而切切如私语。

知了们有的在高树上,有的在矮枝上,有的远在天边,有的近在咫尺,不管你人在哪,甚至在僻静的山林中、广袤的田野间、飞驰的高速上,似乎总有一个高超的音乐指挥家在统一指挥,让这炎热夏季中的聒噪变成不失节奏的合唱。从早至晚,不知疲倦,成为夏天一个常见而又独特的“音符”。这景象让人叹为观止,而其中的蝉意更值得细品。

蝉的幼虫在土里生活几年甚至十几年,在长期“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中,它们靠着两只有力的前脚“挖呀挖呀挖”,辛勤劳动。期间,要经历4次蜕皮。直到长成知了猴,通过感知地面的温度和湿度以及透过洞口的小孔,选择一个雨后的傍晚或夜晚破土而出,择高而止,开始最后一次蜕变——金蝉脱壳,蜕变为成虫,大鸣大放。

从蛰伏地下到栖居树上的飞跃,在这漫长的过程中,与其他物种不同,它选择向下而生、向土而活,躲过地上的风吹雨雪和天敌威胁等天灾物害,得以顺利成长,有“反其道而行之”的智慧;在地下长期的劳作中,身体得到锻炼,抵御风险的能力也大大增强,才待机而动,看准时机破土,爬向高处,迎接地面社会复杂状况,有“十年磨一剑”的韧劲。

每次蜕皮都是它最为脆弱的时候,也是它发生质变的时候。千百年来,人们对凤凰涅槃从不吝惜溢美之词,却忽视了金蝉脱壳也毫不逊色。它们一出生便被紧紧束缚,生命的镣铐始终想禁锢它们,但它们一次又一次在含辛忍苦中重塑自我,一次又一次在脱胎换骨中获得新生。蜕变是痛苦的,经历的是生死边缘,一旦冲破了“枷锁”收获的就是新生,飞翔于树林间,奏乐于三伏天。

有一则寓言故事讽刺蝉学艺不精。传说最初,蝉是不会飞的。当它看见大雁在空中自由飞翔,羡慕之余,请求大雁教它飞翔。它很快就能从一个树梢飞到另一个树梢,就很知足,便洋洋得意,不再认真学习,躲在树荫里,总是不耐烦地说:“知了!知了!”。秋天大雁南飞了,知了只能扼腕叹息:“迟了!迟了!”所以,蝉又叫知了。

当然,知了飞不高飞不远是因其自身构造所致,知了这个名字的由来也与它的叫声相关,自满导致遗憾是人们赋予它一定的教育和警示意义。

其实,当蝉在树枝上开始那跌宕起伏的“聒噪”,意味着它们的生命到达巅峰。这时候,雄蝉以高亢的鸣叫向雌蝉展示自己的嗓音,一曲曲《凤求凰》百唱不厌。这是它们一生中最富活力、最具魅力、最为辉煌的时刻,繁衍生息,创造希望!长年的低调隐忍让他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这是对它们最好的褒扬。体型虽小,嗓音嘹亮;鸣声远播,在于品高。

抬头仰望或驻足聆听时,蝉和蝉声都会成为人们感思的导火索。有人觉得聒噪,因为不懂“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有人觉得喧嚣,因为洞见“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有人觉得高洁,因为发现“濯淖泥之中,蝉蜕于污秽,以浮游尘埃之外”;有人觉得惊秋,因为感慨“能催时节凋双鬓,愁到江山听一声”。

古往今来,物换星移,蝉声依旧热闹,蝉意却无穷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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