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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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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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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验公交

前不久,妻子一时兴起,提议坐公交回娘家。我问什么突发奇想要坐公交,她回答,好久没有坐公交了,想体验一下。不当司机对我来说是减负,我也欣然接受这个想法。

周六的早上,早早起来收拾东西,路过一个餐馆,简单过个早,她点了一份烧麦、一杯豆浆,我点了一碗素面。我吃得快,三下五除二结束,她还没吃完也嚷嚷着赶紧去公交站。到了公交站,看着刚走不远的219路公交车,哭笑不得,还是错过了,带着些许的遗憾等下一辆。

早上的太阳不大,公交站也在树阴下,然而风却很吝啬,不愿施舍一点给我们。还没几分钟,我就汗浸衣衫,白色T恤上的斑点渐渐扩大成一片片的水纹,再汇聚成一个完整的图案。约摸二十分钟后,终于来了一辆。迫不及待地上去,经过了6站还有座位,感觉很幸福。外面有多热,里面就有多凉快。

车内比较安静,环境清洁,似乎大家都很享受这酷热夏日中移动的清凉。坐在车上,与曾经的喧闹景象形成鲜明的反差……

2001年,当时以不错的成绩考取了初中。学校离家二十多里远,交通工具仅有五六辆破旧的小型公交车,没有空调,车窗有的也合不上,座椅也是布满了大洞小洞。车是私人的,线路也被几个司机承包了。上学时我们那里是始发站,去早一点,总能有座位,但每周放学回家的时候,就比较悲壮了。

一到周五下午,大家本来就是归心似箭,更知公交一票难抢。放学铃声一响,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冲到寝室,拎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裹,向校外飞奔,毫不夸张地说,人流似水流,不,更像洪水,就是为了能挤上公交。最后出寝室的就倒霉了,他要锁门,那要浪费很宝贵的冲刺时间!如果遇到老师拖堂,教室里躁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再叠加整栋教学楼挪动桌椅的摩擦声和轰轰隆隆的下楼声,个别同学可能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门开溜,甚至有人带个头全班就起哄“逼宫”。和蔼的老师会略带尴尬地加速讲完,脾气大的老师可能来几声大吼“安静”,配上瞪大的眼睛环视四周,才得以暂时压制。

后来,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干脆在周五的中午就把背包带到教室,偶尔也有无声胜有声的效果。当老师们看到后,也会考虑讲课时间。

轰轰烈烈的场面就是上车的那会。望眼欲穿的人群终于等来了公交,但车子往往不是停驶在人群面前。人群在路的这边,车子要停大路对面,或者人群在这个位置,车子停在那个位置,保持一段距离。车子就像渔夫,人群就像网中之鱼,人群就被渔夫牵网而动。或者说,车子又像鱼饵,人群就是饥饿的鱼群,追着鱼饵一哄而上。

一旦司机打开车门,人流就像泄洪似的往上挤。有时候被夹在中间,裹在人流中漂向前,脚都不着地;有时候被两边人流的反作用力向后推,眼看着快到门口了,不明所以地又被挤出来了;有的人已经在车里了,包裹还在外面;有的包裹通过车窗扔进车里了,人还在外面。司机和售票员总是在努力地狮吼般维持秩序:“不要挤!不要挤!”,但在那种场面极度混乱的情况下,收效微乎其微。

我从来不奢求有个座位,只要能上车就行。不过,这个小小的愿望有时候也是个奢求。如果一趟能拉完,车子就不会再跑第二趟。车内空间有限的情况下,挤一挤就能腾出一点,如果腾不出,再挤一挤。再挤一挤还腾不出,那就要拓展车顶上的空间。

车顶上的方形铁框框,四周不高,主要是放行李用的,当然也可以坐人。有幸坐了好几次,一路上牢牢抓住铁围栏,生怕一个左摇右晃把我甩下去了。在夏日的烈阳下,在热气腾腾的车顶上,头顶要经受太阳灼烧,屁股要经受车子的烘烤,整个人“外焦里嫩”,头上冒“白烟”也正常。手心里出再多的汗也不敢擦,稍微挪动挪动,换个位置抓。路上有人下车时,能感觉到司机踩刹车已经很温柔了,但惯性不饶人,总有一股力量牵拉后推,有点惊心。

超负荷的重量下,公交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一簸三颠。车子也是“吱吱扭扭”地费劲响,发动机也在“嗡嗡隆隆”地吃力转。车内的各种气味,人的口臭、鞋臭、汗臭,车的机油、灰尘、散热,“五味杂陈”。车子承受着不该承受的重量,它们也会“闹情绪”。有时候是发动机故障,有时候是爆胎,风险也与回家结伴而行。记得爆胎的一瞬间,车子由陡然偏离轨道,顿时全车齐刷刷地“啊”了一声,幸亏司机及时刹车,无人受伤。如果刹车不及时,前面就是水沟,很有可能侧翻。那次晚上十一点多才到家,至今心有余悸。

如今,公交车安装了空调,可以惬意地闭目养神,可以闲适地玩弄手机,可以愉快地高谈阔论;交费也非常方便,投币、刷卡、刷二维码随便选,再也没有穿梭在拥挤人缝里的售票员了;空间也变大许多,噪声也变小了许多……

我们坐在最后一排,一路上有说有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很快就过去了。体验公交和挤公交的感受不同的,体验是一种选择,挤是一种被选择。或许应该感谢曾经的“拥挤”,才有今天的选择——不在拥挤中进步,就在拥挤中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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