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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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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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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黄昏

我的故乡到处是山,那一座座的大山小山就像是一把把折叠了的伞,我时常想若把这些伞撑开,故乡便是一个辽阔的大草原,劳作的人们不再翻山越岭,成群的牛羊在草原上觅食散欢……,然而,故乡仍是山的世界,有了山故乡的黄昏总是来的那么早,而故乡的黄昏宛如煽情的少女楚楚动人。初秋出了自家的门口,随便登上一座山就能将村子四周山根下平展的土地一览无余,这些土地是经过平整的水浇地,也是那个时代属于农民唯一的自留地,谁家的自留地里种了洋芋,谁家的地里种了胡萝卜、黄芽菜、蔓菁……,反正那些自留地里种满了我们这些顽童们爱吃的各类蔬菜,那蔬菜按照如今的说法绝对的绿色食品,没有一丁点儿的污染,那种从黄土地里生根发芽直至成熟且带着原始古有的味道,值得让人留恋、回味!

午后的阳光已经不再那么炽烈,大人们都到庄稼地里去了,几个约好的孩子们陆续聚集在村中央的那个大人们常常闲谝的“杂话台”,水沟旁及庄前屋后那一颗颗高大粗壮的白杨、垂柳使劲地伸着枝叶,欲把村庄遮盖,阳光洒在树叶上在微风的吹拂下点点晃晃,穿过枝叶的阳光宛如打烂的镜子把如星的光撒在庄户人家的房顶上。领头的“孩子王”说了声:“走,拔胡萝卜去……”,男孩子们的衣服可以说是“整齐划一”,清一色的白扣布汗褂子,跟泥土一样颜色的赤脚丫子,河床边一溜儿的自留地,有几家的地里种了胡萝卜,知道这些胡萝卜的直径最大也就2公分左右,但刚浇过水拔起来松活吃起来脆甜,现在偷吃不用带小铁铲,那地方田埂高,田埂上长满了一米多高的芨芨草或蒿子,即使有人路过小孩子们完全可以藏在草丛中,还有不深不浅的嘊沟也可以藏人,快到地了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一块胡萝卜秧子最绿最密的地里,地埂边裸露的地表面光润洁白,布满了被太阳晒裂的不规则的缝隙,踩在脚丫下能感觉到那种柔软细腻的触摸。只见那些顽童疾步进入地中央,用一只小手锊住胡萝卜秧子,“噌噌噌……”地拔了起来,有一个孩子竟然掀起褂子兜襟将刚拔出胡萝卜上的泥土使劲地擦了几下,将那指头般粗圆圆嫩嫩的胡萝卜尾巴咬断塞入嘴里,吃得津津有味,肯定的,那种含满脆甜一嚼就能流水的胡萝卜味道美极了! “哎……”一声女孩的叫声把这伙“小贼”们吓得半死,一位女孩从地埂草丛中突然窜出,那红底蓝花的卦子到处都被泥土抹的脏兮兮的,这时其他孩子们连谁都没看清就蹦到了地外,准备向远处逃去,唯有那个吃着胡萝卜的男孩子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他仍嚼着胡萝卜看着这个从草里飞出的女孩,女孩左手里提着两个红红的胡萝卜来到地埂上,问:“你咋不跑啊?”“跑啥,跑了你也认得。”跑在远处的那几个又回来了。“哈哈哈啊哈,原来是春娃……”,春娃年龄和他们差不多,但春娃的性格却不像村里其她的女孩,谁都说她是女男孩,有男子汉的胆子,男子汉的性格,当然还有男子汉的那般力气,她告诉伙伴们其实她早就来了,刚拔了两个胡萝卜就听见他们叽喳声,便藏在了草丛中。果不其然这些男孩子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小贼”。说完大家“咯咯咯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那般笑声就像是在空气中炸开的小花炮……

胡萝卜

地外是一条南北走向的河,河不宽但很长,河中布满大小不等的卵石,那些不动的卵石在阳光下泛着阴险青白暗淡的光泽,让人看了有点害怕,卵石只有雨季山洪的助威,才会发出“哗啦啦……”“轰隆隆……”的咆哮,那河道弯弯曲曲犹如少女的腰,扭动着身躯一直向南激情地延伸,与南边遥远的大山拥抱,才有了南山春天的绚烂、夏天的热情、秋天的孕育、冬天的安逸……几个孩子穿过干河到了河的那边,河床边一条水沟流着看似清亮的水,其实这水是从上面的涝坝放出来浇地的,流的时间长了水就自然清了,水沟中的冰草穿破水的身躯,摇头晃脑十分兴奋,沟边不知先祖们在何年栽植的槐柳、白杨、榆树,偏偏有一颗柳树却是树王,它树干粗大而高,满身皱裂的树皮坚硬敦厚,硕大的树冠就是一把天然遮阳的大伞,孩子们玩捉迷藏游戏时大多的都爬过这颗树藏在树冠中。孩子们将各自的胡萝卜放在水沟里洗了洗,欻掉胡萝卜秧子靠在柳树上“咯嘣咯嘣”吃了起来。“吃好了吧……”,一声低而沉闷的声,那分明是一个壮年小伙的嗓音,孩子们突然站起仰视望去,树叉上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孩子们都认得他,是队长的儿子福生娃,他两手扶着树干,眼睛瞪着这些娃娃们。“还不快滚,我要告诉你们的爹妈……”几个孩子风一样跑去,此时树冠上传来一个姑娘“咯咯咯咯咯……”一连串的笑声……

太阳快要落山了,田里的人都络绎不绝的回家了,几个孩子分别依偎在妈妈的怀中,脑海里总是想着那颗柳树上的福生娃,他怎么早早地藏在了树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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