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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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孝贤
世间的光有很多中，阳光、寒光、火光、曙光....，但唯一让人钟情的便是“月光”，月光不是每时每刻都有，一旦它露面，泻满大地，双眸脉视，碎在最柔软的角落，总是给人以温柔的感觉，因为它没有阳光从最初的曙光唤醒人们的沉睡，直至自作多情的火辣和刹那间的冷淡无情，也没有吸附在专门用于杀戮刀中的寒光让人胆寒心凉，更没有那种熊熊燃烧或给人以温暖或给人以灾难的火光，月光的温柔是天性，唐代诗人李商隐的诗《相见时难别亦难》中：“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从字面看将“月光”写得有点“寒”碜，实则其指夜深之意，古人对月光的描写都具深刻的内涵，真因为将月光描写的“寒”，恰恰证明了古人对月光本性温柔的最深理解，娇嗔怪月为何只洒下温柔的光呢？月光没有温度只有大度，能够包容所有人的感知感官，当你徜徉在它的怀抱中，随你的心情而发，即使在三九寒天里，只要你拥有愉悦的心情，走在月光下你的心灵深处一定会感受到温暖，做贼心虚、处心积虑者，即使在炎炎夏日的月光里，你都会感到那光是冷的，冷的可怕，似乎会变成一缕缕寒光撷取你的性命。
我喜欢月光，更喜欢在月光下用第六感观倾听所有生命的“行为”，倾听那些不能安分守己的小丑，爬行在山脊上蠢蠢欲动而又不敢示于光明的行为；倾听那些高级动物相互残杀或谋害它类的龌龊行为；倾听山林、小草的窃窃私语；倾听土地里稼穑孕育成熟的欢喜......
我喜欢“月光如水”的比喻，它将所有的美好都溶于水中，人生就是一个水中漫游从此岸达到彼岸的艰难历程，酸甜苦辣咸都有自己掌握，美让人与其产生距离，富有哲理和人生的含义，人们把“甜蜜”比作美和幸福，不管是味觉还是灵魂的感觉，都是人生一辈子的追求，所以一切美得东西并不是垂手可得，必然付出心血乃至生命，那些让人难受的东西它的表象似乎是你生命中的“救命稻草”，总是漂浮在你在水中漫游的随时随处，偷奸耍滑懒庸者往往走几步就回去抓它，那一定是对于生命历程中的“苦辣咸”等难受之滋味，生活的强者，在生命的旅途中艰辛跋涉，当你困乏之时，顺手既得的一定是给予你甜蜜的享受，所有的这些你能怪水吗？
我喜欢家乡的月光，从小就听老人们说，当那轮圆月出现的时候，不能用手指指着它，因为你伤它的心；我背着犁铧披着月光踏着那条熟悉的小路，采一光的泥土手扶犁铧翻着土地的馨香，月光总是把太阳喊出，吹干我满身的汗珠；踩着家乡的月光走出，又踩进了那个遥远边关的月光，如今总怕这缕月光把我的名字忘记，撕碎我那段岁月里的梦！
曾经失落的那段让人难以忘却的日子里，忧心忡忡地回到家乡，那夜的秋风在月光里呼啸嘶鸣，我踏着曾经熟悉的路径，爬上红沟梁【注释1】，那嗖嗖的风捋着我黑白相间的头发，极目环视，月光下那些熟悉的山脉逶迤而黯淡，但还是能看见我曾经的梦，似乎在那嶙峋的秦家大山【注释2】青色的石缝里，随便就能抠出一个美好的故事，我像一个走丢的孩子，专注地静听那些熟悉的声音是否在耳边再次出现，听着秋风撕下树叶的声音，我的目光远眺村庄里那些黝黑晃动的白杨树心头随风迷乱，那声音有时就如山洪暴发时卷着河石奔流而下，撞击着我的心扉......饮着月光，回味从军的历程，吟着《满江红》，唱着《战友战友亲如兄弟》的歌，我沉醉在那个遥远的贺兰山里，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月光下尽然将家乡的祁连山和它缠绵在一起，，望着黯淡的天际，忽而觉得那个时段的月光是那么的难忘......
我喜欢家乡的月光，从小就听过“猴子捞月”的故事，那年中秋节的夜晚，和同伴们跑到村子中央那个比月亮大比月亮圆的涝坝沿上，低头看月亮确实落在水中，随风晃荡着，那时就想猴子太笨，这晃动在水中月亮你也能捞到？拾起石子儿摔在水中，那月亮顷刻间已变得残缺不全了……
如今步入暮年，静坐在这个有着月光的湖畔，腮落手掌我的思绪也在夜色里流浪，风儿却把它吹响远方的家乡，可是，风儿你知道吗？家乡的那个涝坝干枯了，茂密的杂草已覆盖了它的全身，长满在我的记忆里，想念已变成了一根长长的丝线，这头牵着我，那头牵着生我养我的家乡。暮年的人生似乎在回忆与想念中度过，而唯有在月光下那些回忆总是变得如此的清晰缠绵。起身漫步，初秋的风儿在身边来回穿梭，我还能闻到家乡那些秋收的味道，踏着满地月光的碎影，听着湖水哗哗的流声，几根下垂的柳丝轻轻抚摸了我的脸，忽然意识到，人生除了亲人的陪伴，还有这些有着灵性的万物惦念。今夜我的心已被染成了月色，皎洁温柔，含情脉脉，我的灵魂已穿过了秋天，度过了寒冬，迎来最美的那个春天！
注释：1红沟梁：家乡村庄前的一座山。2秦家大山：家乡的北边，一座东西绵延数十公里的青石大山，山根有一座水库--大靖峡水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