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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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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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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散文)

奶奶(散文)

作者  李孝贤

   奶奶魂归瑶池,时已四十二年,彼时我亦总角之龄,岁月悠悠,世态万变,我已华发满头,过天命之年,但奶奶音容如凿刻脑心始终未变,每逢“六一”那股萦绕在天宇之外的魂魄总是无形而又悄然而至,充满我的心扉,揭开我记忆的闸门,让那股思念奶奶的情愫轻轻地洗刷着凿刻在脑心的那些棱角,总怕附在上面的时光粉尘变成锈迹斑斑不可抹去黑色,掩盖了奶奶对我的宠爱!

那是1976年的“六一儿童节”,全公社的小学生都聚集在古浪县横梁公社庄浪大队的小学庆祝儿童的节日,那时的小学生并没有和现在的孩子们这样,做不完的作业,学不完的课程,就语文算数两门课本,课外作业四个字对于我们来说从来没有听过,我们放学后就是帮着父母给家里的牲口割草,一日三餐比起现在来说,那简直就是简单了再简单,除了山药拌汤和飘在饭汤中能数的清的面条外没有别的,一年的传统节日能见一点荤腥外,其余的日子里,“肉”对于我们来说那也是奢侈的再没法奢侈了,但总觉得精神得不得了,每天吃过晚饭全村的孩子们不约而同地聚在生产队的场地处,分成几帮互相“打架”或玩“藏妹妹到某家”的游戏,我们这个大家庭孩子多,可我从小就受奶奶的宠爱,一直和爷爷奶奶睡在一起,回到家里摸着黑睡下,一会儿又到“梦家庄”里玩的死去活来,“懒炕”是我们的普遍特性。“六一”的清早,本来老师嘱咐要比平时早去学校一个小时,但我总是不想起来,奶奶可急了,她一个劲儿地喊着我的小名儿让我赶快起来,喊了几次我虽然醒了但就是起不来,感觉睡下咋那么舒服,这时奶奶附在我的耳边悄悄说:“快起来,今儿早上不是拌汤,奶奶专门给你打了两个荷包蛋”,听见“荷包蛋”三个字我立刻精神了,一咕噜翻起来穿好衣服,等着奶奶给我“荷包蛋”吃,“荷包蛋”在我们那个十多口人的大家庭里可是爷爷的专用食品,奶奶知道今天我要去庄浪村过“六一”,特意给我准备了“荷包蛋”,我三下五除二吃完,系上红领巾,出门去学校,“快来,把鞋子穿上”,奶奶大声地喊着我,好家伙,我还真没穿鞋,没穿鞋不是忘了,而是习惯了,那个时候没到夏天我们几乎出门上学都是光脚丫子,因为妈妈做的布鞋是有数的,冬天一双棉布鞋,夏天一双黑条绒的单布鞋,如果常穿着鞋子走路,那么鞋子破了就再也没有了,奶奶拿着我的那双单布鞋,快速的移动着小脚,奶奶虽是小脚,但她个头大,身高1.7米以上,所以在那个“小脚”妇女人群中走路算是最快的,她到我面前蹲下身子给我穿鞋,我低头一看,怎么我的每只鞋子后面多了一条黑色的鞋带子,奶奶知道我要问,连系鞋带边说:“今儿个你不是说要参加赛跑吗,我怕你的鞋掉了,专门在鞋的后面缝了一根鞋带,这样系好了,它就不会掉了”,我想奶奶说的也对,可是这太难看了,鞋带子那是丫头们用的,好吧,参加完比赛,我就给它拆了。穿好了鞋我一溜风地跑到学校,我们五年级是小学的最高班级,总共12个人,有一半的同学已将锣鼓抬在操场上,时不时敲打几下,那些低年级的几个孩子手举着彩旗,在那儿左右摇晃。

出发的时间到了,全校师生排着队伍在山路上行走着,上到半山腰间,老师祁瞬走在队伍的旁边大声地说:“同学们,我们唱一支歌”,说完他就唱了歌曲的第一句:“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唱”,我们大声地唱了起来,可是唱了两句都有气无力了,因为学生们都在爬山,哪有力气再唱歌,校长祁典大声说:“唱什么唱,赶紧走路”,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就到了庄浪村口,老师们重新整理队伍,低年级几个撑旗的学生走在前面,后面是我们五年级的学生,开始打起鼓敲起锣,祁老师使劲地吹着哨子,“飓飓飓......”,那时有一种自豪的感觉,好像和电影里演的解放军行军一样,好威风!到了学校的操场上,到处都是锣鼓声、哨子声,村里的男女老少陆陆续续地向操场走来,通过一天各学校的汇演、比赛结束了,这次我参加的百米赛跑拿了个第一名,回家时我手里紧紧地攥着奖状,高兴地几乎是跑到家里,快到家门前,我发现我家门前站着好多村里的爷爷奶奶、爸爸婶婶们,我家那只平时见人就叫的黑狗低着头静静地我在大门旁一声不吭,我的尕奶奶看见我说:“快去,你奶奶不行了,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我跑进屋里,只见奶奶躺在炕上,眼睛闭着,嘴里鼻孔里冒着泡泡,父亲说:“妈,妈,你孙子来了......”,我跪在奶奶身边,看见奶奶微微睁开眼看着我同时慢慢地抬起右手,我赶忙握住奶奶的手,奶奶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奶奶突然头一偏咽气了,我大声地哭喊着:“奶奶,奶奶......”,奶奶再也没有了回音,她那么地安详,奶奶走了,永远走了,那年奶奶56岁......

人们一下子围了进来,看着奶奶的遗体,每个人擦拭着眼泪,因为我的奶奶是周边有名的“接骨匠”,不管哪个村里的大人孩子,只要胳膊折了,骨头错了都要来让我奶奶给接捏,奶奶给人接骨的方法很特别,她先将错骨处摸一会,然后两手分开一定的距离,一使劲就能听到“吧嗒”一声,她边说:“好了”,然后将鸡蛋清打在碗里,涂抹在一条条的“牛皮纸”上,还抹得啥药我也不清楚,将这些“牛皮纸”条缠绕于错骨处,并嘱咐注意事项,那接的骨头长得快好得快,奶奶为人和善,说话干事有礼有节,很多人都要感谢奶奶,奶奶确从来不收什么礼更不要钱,所以奶奶的威信很高。

原来奶奶是在那天下午,怀里抱着我大伯的小儿子哄着,困了边想坐在院子的墙上休息一下,不料当坐下后突然向后跌过去,父亲听到后立马将奶奶抱在炕上,奶奶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清醒的那会儿确一直叫着我的小名儿,父亲看奶奶不行了,立马从保健站取了一只“强心针”注射给奶奶,奶奶才坚持到我来,终于在临走前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奶奶最后的微笑,那一丝微笑刻骨铭心,永远在我的心里荡漾,奶奶我永远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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