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孝贤
故事从雍正年末(1735)说起,地处河西走廊的古浪,满山遍野松柏翠绿,绿树浓荫,风沙回落,盘绕交固,西至黑松驿站东至昌灵山,固有松柏丸丸,黑松之名,山中有仙,仙灵甚多,故而被分称“黑松驿”“昌灵山”,诸多山中有一个叫“猴子屲”的山,海拔2500多米,此山东西横向延伸,连绵起伏数公里,贯穿现横梁、民权两个乡镇,那时山上灌木纵深,山泉流水潺潺,除了满山的松柏外,到了春季各种叫不上名儿的鲜花争相吐艳,芳香四溢,此山生存着数不清的猴子,山中还有不少的大小石洞,山中的成年猴子各个体壮躯高,身有青灰色毛发,红红的眼眶红红的屁股,那条硕长的尾巴就如自己的第三只手,窜落于树枝上那条尾巴总是将另一枝条缠绕,即使双手脱落那尾巴将它掉住,似如秋千借着惯性几个来荡便又飞落于另一棵树上,穿越如飞,此山一处堪称“水帘洞”中住着一群猴子,这年春天小猴子的父母生下了一只小公猴,白天它附在母猴的背上和父亲外出寻找食物,晚上小猴子依偎在母猴的怀抱,让父母给它挠痒痒捉虱子,几个月后小猴子会跑也会玩耍了,有一天小猴子父亲外出寻到了一只飞禽的尸体,便拔下羽毛自己尝了几口,其余的拿来转让小公猴吃,翌日早晨小猴子突然萎靡不振有气无力,母猴便让公猴领着其它猴子们外出寻食,它留在洞中照顾小猴,殊不知小公猴实则是传染了一种叫“打摆子”的疾病(疟疾),公猴也由于吃了飞禽尸肉染了疟疾,在一悬崖处几个摆子不慎滚落悬崖而摔死,母猴蹲在石洞里左等右等一直到了晚上,其它小猴子们都来了,就是不见公猴来,小猴子们用猴语和手势告诉了公猴死去的事儿,母猴伤心过度昏厥了过去,睡了三天三夜母猴终于醒了,它看见躺在身旁的小猴子,慢慢抱起来搂在怀中,一只手不听地拨弄着小猴子的头,但小猴子仍是不睁眼不喘气,此时母猴感觉一阵烧心的干渴,它抱着死去的小猴子出洞找水喝,喝完后它又用手捧起水一个劲儿地往小猴子嘴里灌水,嘴里发出“呲呲”的声音,那意思是赶快喝水啊,可是水流满了小猴子的全身,小猴子仍然不醒,母猴仰起头赤目狂啼,声震山谷,回音凄凄,那声音让人听着都会撕心裂肺,就这样母猴走到哪都带着死去的小猴子,直至变成了干尸,才将小猴子埋在了一棵树下……
母猴掩埋了小猴子后,整天神情恍惚,萎靡不振,思念着陪伴了几个月的小猴子夜不能寐,几天了也没外出寻食,一日夜晚母猴急的到处乱窜,漫无目的得便寻食物边走,不知不觉天已黑了,它尽然到了山下的一个村子叫甜水沟,它轻手轻脚进入村庄,忽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这声音多像自己儿子的声啊,此时母猴突然产生一个邪念,就是要将这个孩子偷走,它寻声而去,跃入土墙,只见一户人家的茅屋里透射着暗暗地灯光,此时这位母亲正在给孩子喂奶,而院子里拴着的那只黑狗忽然发现墙上有一个人似的动物,便“旺旺旺”大声地狂吠,母猴赶忙跳下墙藏在一暗处,屋内住着的女子叫春花,她听到狗叫声,出门拎了一根木棒,边走边大声地喊着:谁啊?你深更半夜地干啥呢……
这是母猴一跃一落进入院中,急速窜入屋内抱起小孩,春花听见屋内孩子的哭声怎么越来越大,而且好像从屋内一下子到了院子,下意识地想到了孩子有危险,赶忙转身回屋,却看见一只猴子抱着自己生下五个月的孩子“蹭蹭蹭”几下便跃上墙头,她立刻出门去追赶猴子,可是那猴子的速度惊人,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中,孩子的哭声渐渐失去,春花声嘶力竭地大哭着,这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地悲惨凄凉,邻居们听到这凄惨的哭叫声,不约而同来到了女主人家,看见春花已哭得泣不成声,抽搐着身子,人们将他搀扶进屋,又是掐人中又是喊叫,半天才醒了过来,从她语无伦次地叙述中人们才知道她的孩子被猴子抢走了,春花说完后看见了窗台上放着的一根缝制粗布衣服的大铁针,拿起就往自己身上戳去,变戳边哭地说:我儿子都没了,还有啥活头啊,老天爷啊……几个女人赶忙将春花的衣服解开,用剪子剪了一股春花的头发,在油灯上点燃成灰涂在伤口处用于止血。
春花的男人在离村子二十公里一个叫松泉山的村子里给一名叫“寇兴颜”的财主打长工,松泉山依山傍水,寇家兄弟八个各个身高马大,脾气暴躁,寇兴颜排行老大,乱世之下他们仗着兄弟多,说山是他们的,地也是他们的,寇财主家中饲养着几十头牛、拥有山旱地二百多亩,除了放牧种地的长工外,还雇佣了十几个伐木工,两个弟弟在大靖住着,专门营销木材,周边村子的青壮年也不敢到离家太远的地方打工,一是因家有老小需要照顾,更重要的是寇家弟兄若听到周边哪一个青壮年外出给别人家打长工,便想方设法找借口给麻烦,不是殴打就是使坏,所以周边的村民也只能忍气吞声,苟且生活。只要到他家中做长工的人,他恨不得长工们白天黑夜不休息为他干活,即使加班加点却不给长工们加工钱,私下人称“抠心眼”。春花的男人大名叫汪发,村里人都叫他“虎子”,本属虎且虎头虎脑,加之一身的好力气,所以“抠心眼”专门让他进山伐木。天亮后春花的亲戚到寇家给虎子传口信,虎子已经进山,“抠心眼”承诺虎子一来马上就让他回家,传信人走后,“抠心眼”心想进山伐木也得十天半月,等结束了再告诉虎子,反正孩子已经被猴子吃了,告诉你也救不了你孩子的命,还影响伐木呢。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虎子一帮人赶着八辆马车从山里伐木回到了“抠心眼”家,将木材卸下车码好后,便等着吃饭,这时“抠心眼”从屋内出来,风风火火地大喊着:“虎子……虎子”,虎子正拍着身上的尘土,听到“抠心眼”的喊叫,急忙过去。“抠心眼”对着虎子耳朵说了几句,只听到虎子突然一声哭叫“我的孩子啊……”,“虎子,你的孩子咋啦?”,长工们赶紧跑来围着虎子问道,孩子边哭边说:”孩子被猴子抢走了,不知咋样了……”。
“这是哪天的事啊……”
“寇老爷说是昨天的事……”
“哭啥呢,赶快回家看看去……”(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