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啸春且凄凄

李孝贤

    凉州，这座古城天马的故乡，和风习习，春暖花开，沐浴着这般春意盎然的景色，让人无不惬意，看！花儿已悄悄绽放，那一缕缕芳香醉了我的双眼，迷了我的思维，让我短暂停留在与花无言的私语中，感悟风的暖意，看万花吐蕊，不知不觉间已迈进了四月。仲春摇曳着撩人的尾巴，旋起屡屡暖风敲打着天马湖边的杨柳，看！柳树绿叶绽放，那些叶子上附着一层薄薄的光亮，一条条纤细且清晰可见的血管在叶子上铺展，似稚嫩的婴儿让人不敢触摸，微风拂过随枝摇晃，总是怕它掉落。那枝儿揉的似小女孩的腰弯了又弯，却听不到它们的呻吟，婀娜中我已听到它们相互间嘻嘻的笑声和多姿碰撞与抚摸。看！一匹骏马单蹄踩着飞燕腾空展姿，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马踏飞燕”的雄姿，它飞翔于天际傲视于世界，它飞跃的起点却是踩着灵动的燕子，让世人惊叹不已，不可思议，因为它知道在这座古老而文明、历史悠久的古城里，它与将士驰骋疆场，纵横万里，曾今烽火燃烧，焚烧过它的身躯，凉州的先祖们为了祈求平安，战火永息，祈祷那些为此而牺牲的战马以及将士们不再奔驰与这块焦土，故而以高超的智慧、技艺和超人的想象，让它踩着那些飞燕化作神灵的天马，载着将士们的灵魂遨游于天空......

    天马的啸声已不再是嘶鸣，它已穿过时空嵌入凉州人民的灵魂里，用历史的感知而听：悠悠五千年，丝路漫漫兮！张骞双度使西域，辟丝绸之路建功勋，霍去病击匈奴统疆域，汉武帝取威名曰：武威！亚欧大陆成枢纽，物传中原文传西方，三国期，凉州统领五郡，李暠建西凉，武威冠“五凉古都”之美誉也，中原大乱之时惟凉州独安，故中原之人纷至沓来，凉州人才济济，文化勃兴矣！隋唐时期，河西、陇右三十三州，凉州最大，土沃物繁，人富其地，玄奘经凉，惊叹不已，“河西都会，襟带西蕃、葱右诸国，商旅往来，无有停绝”。明洪武五年，宋国公冯胜定河西，抗击残元势力，大修武威城，河西走廊之“金城汤池”......五千年虽已遥远，而中华民族的历史是一本厚厚的史册，扉页已黄沉淀着抹不去的沧桑岁月，且珍且惜！

    哦，这春的绚丽是腾飞的天马踏着飞燕，衔着春的绿意款款而来抖落于此，俯瞰这个诞生不久的湖却用自己的名字而命名，那种厚重、沧桑、辉煌的成就感不由得一阵激动和兴奋，一声长啸波及闸门，将上游融化聚集的祁连雪水倾泻，进入湖中的水已失去奔流的激情，显得格外温柔，湖边的春色燎去一个飞吻，水头羞涩地打了一个漩涡没入湖底，一会儿试干满身的污浊，顿时整个湖水清澈粼粼，潋滟无比，似一块明亮的镜子铺展，无数的杨柳花草躬身对镜欣赏自己初春妖娆艳丽的倒影，这清明的天空清明的水让人动心沉醉，天马的长啸是对春的盎然而激动，但那啸声的余音里我又听到了淡淡的悲哀与凄凄，因为清明中的又一个“清明”却让人忧伤，这就是“清明节”。忽而觉得天马湖是一个思念的湖，凄凄寂寂，怅惘忧伤......

    荒凉枯山的那些坟茔里升起的浓烟携着人们对先祖的思念袅袅升空，陵园里无数的百合绽放雪白的靓丽，静默无数碑前传递着人们对先烈怀古的祷告。清明不仅是对永别亲人的祭奠，也是中华民族对先烈的敬念。夜幕降临，穹隆的天空里，星星闪着眼睛溢出晶莹的泪花，月光也暗淡了许多，这夜将不眠！

    古城凉州月如霜，人如飘絮花亦伤；天马啸春且凄凄，野田荒冢皆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