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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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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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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那眼泉(散文)

李孝贤

家乡的那眼泉一直刻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离开它近四十年了,但那汩汩流淌的泉水似乎融于我的血管,与我生命共存。人们都说水是无色无味的,但那眼泉水在我的眼里是那么地湛蓝,当你两眼贴近水面时一股凉意穿透眼眶,渗入全身,掬一捧水喝在嘴里甜在心里,它位于村子的上游,犹如镶嵌在村头的一颗闪闪发亮的明珠,我始终认为村子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那眼泉就是村子的一只眼,它一年四季喷发着具有生命的激情,它本无色但却是大地赐予万物的染色体,生命有了它才会绽放出五彩缤纷的艳丽。

泉眼

它没有山泉固有而炫耀的“叮咚”,而是无声无息、默默地释放着自己的能量,它没有高亢的歌声,却有一根根无形无色的丝线,将村子里所有的生命牵挂,春天来了,泉水游动于整个村子,将村庄染成一片绿色,生气盎然;夏天到了,就连村庄水沟旁的那些叫不上名儿的小草都被涂染成五颜六色的鲜花;秋天,它将村子染得一片金黄,土地里开镰收获的喧闹过后,打碾场石磙子的笑声填满了农家的粮仓,锅碗瓢盆敲击的喜悦已掺和在炊烟里飘向天空;冬天到了,它给土地披上了一层白色棉袄,让天空的云朵都有点眼热,忙忙洒下白色的冰花献给这片广袤的土地,也给予大地四季色彩的终结,这终结的色纯洁而孝道,包含着对曾经靓丽青春的想念,也映射着又一个四季的开始,这就是生命的延续,周而复始,一代接着一代,此时此刻我似乎突然明白,村里的老人们为何要留胡子,那胡子从黑到白,直至融于土地的缘故。

村里有一条从南到北延伸的河,似一条飘带弯弯曲曲,一头伸向南边影影绰绰的祁连山下,一头扎进北边的大靖峡水库,那眼泉就在河的中央,河名曰:宋家河。小时候村里的老人就说过,宋家河在三十年代之前,河水一年四季长流不断,河床边植被丛生,东西两边的山上松柏苍翠,时有野马下山饮水,但那些苍翠的松柏在我的脑海里只是一个故事,而这条河流淌的水确是实实在在,因为在我小的时候,河里的水一直流着,只不过没有老人们所说的那么大,直到七十年代中期河水才慢慢断流,剩下这条干枯的河,扎满了石头的河,至今我不知道河的名字怎么就姓了“宋”,因为河岸边居住的村子里根本就没有一户姓宋的人家,“宋家河”的来历谁也弄不清楚,但它就和村子里的地名儿一样,一代传一代,永远不会抹去。

这眼泉就在“宋家河”中,它养育了村子里无数的生命、数辈的人,天旱时它从来没断流过,有涝灾时它也从来没被洪水掩埋过,那眸子里始终露着清澈透明的神采,正视着每一个生命的亲吻,渗透于每一处需要它的躯体。山区的村子要整体搬迁了,我的家乡也不列外,谁让你戴上了一个“山区贫困”的帽子呢,如今村子被拆的七零八乱,远离家乡的父老乡亲们总是忘不了家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听说村子即将消失,那股固有的乡情陡然在他们的身躯里窜动,在火车、飞机、轿车轮子的驱动下,一拨一拨地来到村子,捧一把黄土贴近鼻息,泪水潸然,揪一把荒草,让微风摇曳,草木的灵动,攀一座山峦,将村庄浏览无余,再喝一口清泉水啊,怎么那么地酣畅淋漓......

退休老干部李文显

李文显,这位八十多岁的退休老干部,生于斯长于斯,从十几岁参加工作后,历任公社、乡镇领导干部,致力于农民开垦荒地、打井取水、平田整地为民谋福祉的工作中,兢兢业业,无怨无悔,八十年代又调入古浪景电灌区指挥部,参加引黄入古(黄河水引古浪)富民工程,虽未有惊人的业绩,但他问心无愧,时常说对得起农民就行,对得起“共产党员”这个光荣的称号就行!直至退休,现身患神经麻木、血脂高等重病,已卧床一年有余,中西药、背方子、针灸、火罐一起上,但病情照旧,没一点儿起色,二儿子从部队再到新疆工作亦数十年,这不,听说村子整体搬迁的消息后,一家人赶来和“村子”告别,临去村子前父亲一再嘱咐让他装一瓶家乡的泉水,他要美美地喝一口......

老人喝了家乡这眼泉的水,竟然神经有了知觉,血脂降低,精神好转,这一消息简直就是惊天霹雳,一杯家乡的泉水能治病,谁能相信?想不到,世间有些事的确令人不可思议,也无法释疑,但作为子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翌日,他们又拿了塑料水桶回到家乡,满载而归......

我却在想,对家乡过度的眷恋或许是一种“精神病”,一旦这种眷恋的情愫被家乡的言语、故事、山水、草木、人情等碰触,将会释放出积压在心灵深处的郁结,精神是生命的组成部分,它将自己过去的一切事物记录在脑海,一杯泉水将老人思乡眷恋的记忆释放,一种无可见的能量将病魔压倒,病情必然缓解。

家乡的大名儿土得再无法土了,从来没有包装过,但它的名字已写满了家乡那块土地,每一笔都延伸于勾勾叉叉,腹下还有很多个小名儿,真因为土才能生长出养育家乡人的五谷杂粮;家乡的那眼泉至今也没一个好听的名字,但它是养育家乡人的生命之泉!

甘肃古浪下条子沟村概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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