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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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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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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馍

 

五十多年过去了,当年与城里的女同学换馍吃的事,至今记忆犹新、无法忘记。与其这样,何不写一段文字,记录下这一段美好的回忆,与同学、朋友、亲戚、邻里及广大读者共享呢?

19627月,我在家乡陕西省铜川市王家河公社赵家原村小学初小毕业,考入了高小——铜川市东风路小学。这个学校校址在现在的铜川市王益区王家河畔,铜川市机砖厂南边。后升级为铜川市王家河中学。学校在王家河川道里,我的家乡赵家塬村在塬上,上学要下一个大坡,相距大约四五里路。所以上学期间中午是回不去家的,背馍是自然而然的事。1962年至1964年我国正值三年自然灾害的后期,粮食短缺,粗粮多、细粮几乎没有。为了多打粮食,渡过饥荒,因连年干旱夏粮欠收,农村采取以秋补夏的办法,聊补无米之炊。办法主要是种植耐旱的糜子、谷子和豆子。犹以糜子为主。原因一是糜子耐旱。那几年陕西主要是旱灾,夏粮小麦一方面大旱,长得很差;二一方面是因旱而生腻虫。腻虫结成疙瘩盘踞在麦苗上。当时又没有杀虫药,全靠人工用烟熏,或农民每人一手拿一个小簸萁,一手拿一把小笤帚,并排扫除。这个最笨的办法见效不大。连续几年亩产只有几十斤。留过种子就没有多少了,人们吃什么呢?饿!就要想办法。种糜子、谷子、豆子。二是产量高;因为糜子分蘖好,一棵糜子苗可以分蘖5-8棵糜子,长出同样的糜子穗。到了秋天,满地金灿灿的糜子,秋风一吹,金浪滚滚,活像进入了金子的海洋。收割碾打后,金灿灿的糜子,溜光溜光地,坐在糜子堆上,定将你滑出三尺以外。一亩糜子好的年份亩产可达8001000斤;三是可以做成特甜的糜子面馍馍,便于携带。糜子面馍馍吃起来特甜,但做起来也特别烦索。首先是和面,要掌握好面和水的比例,水多了太希,成不了型;水少了太干也无法成型。只有水与面合适才行。这活需要长时间的做糜子面馍馍的经验。其次是揉面。农村过去常听人说:“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先半句是错的,后半句足见揉面的重要性。再次是成型。要求要把揉好的面再分成若干份,每份根据其在圆形篦子中的位置决定长短,以此做成圆咕噜状的长条。最长的大约80-100厘米,最短的大约20-30厘米。做好后给篦子铺上笼布,将成型的糜子馍馍放入篦子装锅。由于糜子面馍馍要求长时间悠火(即慢火、小火,发甜的过程。)慢蒸,所以,一般安排在晚饭后,睡觉前入锅,第二天天亮后大火再蒸半个小时即可出锅。出锅后晾凉,将圆形长条在切成若干个小园片。糜子面馍馍就算做好了。这样一个复杂地过程才使得糜子面馍馍又香又甜。但这种馍馍因为香甜,女娃娃爱吃,男娃因吃多了导致胃酸、厌烦等原因不愿意吃。

我的同桌女同学张兰,是一个即美丽又善良的姑娘,她白皙白皙的圆脸蛋上镶嵌着一对漂亮的大眼睛,瞅你一眼能将你的魂灵勾走。这时她已长成了一米六的大个子了。两条黑黝黝的大辫子长长的吊在圆圆的臀下,走起路来有节奏地闪动着,活像两条巨龙摇摇欲飞天际。他是王家河矿的工人子女,尽管那时工人家属只有27.5斤粮,但还有部分细粮供应,生活条件较之农村要好一些,加之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儿,好吃的一定先照顾她了。她每天带的主食是白面山东煎饼,我每天带的主食是糜子面馍馍。看到我的馍馍,她有点好奇,他说:“这个小黑圆片也能吃吗?”我说:“你尝尝!”我递给她一块。她接过去先用他那尖尖的鼻子闻了闻,说:“香!”又用他那嫩嫩地舌尖舔了舔,说:“甜!”我说:“这又香又甜的东西何不赶快享用呢?”她闻言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连说:“好吃!好吃!”。我心想我们早已吃烦了,“好吃那你就都拿去吧!”。随后,她将他的山东大煎饼悄悄地塞进了我的课桌兜子里。就这样每天她和我换馍馍吃了两年。19647月,我考入了铜川市第二中学,她考入了铜川市农业技术学校,从此和这位美丽漂亮的大姐分道扬镳,天各一方,再未谋面。过去,男女同学都很封建,见面也不敢说话,有的同学在桌子上要用粉笔划一道线,谁也不能越线。现在,沐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我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但我们大家都垂垂老矣。过去上班,大家都忙忙碌碌,加之各种顾虑不敢主动去找她。如果有机会我当然愿意再见一见这位善良的大姐,以谢她当年的关心和爱护,幇我渡过了那难熬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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