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儿

李亚民

平儿抬头看着旭：“怎么办？天快黑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旭说：“别怕，大不了咱们走着回去。”他看着桃林县空荡荡的车站，暮色的苍茫已经笼罩大地，确实没有想到天这么快就黑了下来。其实出租车多得是，萍儿看的很清楚，只是装作也认为天黑没车了。

旭把平儿的小包捆好，拎起来搭到肩膀上，一个在胸前一个在背后，平儿看了笑起来：“嗯，本色没变，是咱山里人？”两个人嘻嘻哈哈离开了汽车站，在月上东山头的时候，平儿和旭已经离开城市进入旷野。旭用手拉着她，像小时候。

上了一个坡，旭擦了一把汗，回头问平儿：“累么？”平儿用力地点点头。

旭说：“歇歇吧！”

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平儿靠在旭的怀里。

歇够了，旭说：“走吧。”

平儿没有动。旭把她抱起来。手拉着平儿走。

平儿和旭还清晰的记得他们一起说的话：“咱们好好学，一定考上大学，把爸妈接到城里再不回这穷山沟了”。平儿说到做到，考上了大学，而旭没有，他只顾建小康村，现在家家户户都搬到新居，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再也不过穷日子了，尤其是这两年的微信，有事发个信息，想了还可以视频。

想想前些年的往事。他们自小就是这样。平儿早早地没了爹娘，跟着旭的爸妈长大，后萍大学毕业后考进省委机关上班，就再也没回这个村里过。

今年，平儿回新的村庄去，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约旭来接她。

她感到旭有些汗津津。就说道：“再歇一会儿吧。”

旭说：“行。”

平儿靠在旭的胳膊弯里。她说：“我快成了别人的妻子，你恨我么？”

“不。谁叫我没有考上大学呢。”

“其实不怨你。你是为了村里人，作为一个村书记你很称职。学校里孩子们还好吗？”

“好好。这些年党的政策越来越好，就连农民看病吃药都能报销了，再说咱们移民村一切都是新的。”

停了一会，旭又说道：“歇得差不多了，走吧，我拉着你。”

“行。”平儿说。

实际上，平儿完全歪在旭的身上，被他抱着走。

走到村口的时候，旭把平儿放开。

村里只有几家亮着灯。旭说：“最东边的是你哥嫂家。”

平儿说：“这么快就到了？”

旭说：“咱们村离县城也就三十华里远，我们都走了快二十四小时了。”

这件事最难把握的是旭的司机，远远的跟在后边不能开灯，不让近，还不要被发现。

他们村边说好了，平儿先到旭家，看望了旭的爸妈，再去看望哥嫂。

第二年，平儿申请回到村小学教书，成了旭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