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红哥做了一个梦,从晚上11多点睡下一直做到天明。
平时做梦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次却与往日不同。醒来时不但梦中情形历历在目,而且跟自己儿时常做的那个梦雷同。
红哥出生在豫北黄河故道沙区的农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孩子。贫瘠的黄沙填满了童年的记忆,发黄的岁月磨砺出一位灰头土脸的少年。
刚懂事的时候,父亲就对我说:“咱家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你要好好上学,长大了才能有出息。”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啥是“出息”,更不知道有了出息会是个什么样子。直到去15里外的乡里上初中,老师给同学们讲做人要有梦想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出息”是农村人的土话,换个“高级”的说法就是实现自己的梦想,能够出人头地。
在很多人眼里,“梦想”是个特别高大上的字眼儿。当人们谈起自己的梦想时,个个都是两眼放光,慷慨激昂。而我对梦想的理解就是,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而且要做出“出息”来,就连做梦都在想这个事儿。
红哥在村里上小学的时候,村里一位农民锄地时看到邻家地里有块砖头,今天扔在张家地里,明天又“跑”到了隔壁的李家地里。好几天下来,那块砖头就像长了腿一样来来回回在两家地里“跑”。于是,那位农民写了一篇《半截砖头》邮寄给了报社,结果还上了报纸。村里人看到后都夸他是“大作家”。
于是,我特别想跟村里那位“大作家”一样当个作家。于是,我经常会做同一个梦,我写的文章上了报纸,村里人见到我就夸我有出息,说我是个大作家了。
这个梦我做了好多年,别的梦做过后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唯独这个想当作家的梦,醒来后依然那么清晰。它敦促着我得空儿就抱着书本勤奋读书写文章。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啥时候能像村里那个大作家一样,随便瞅见半截砖头,或是一块土坷垃,也能写成文章登在报纸上,我就成了作家了。
可是,梦想在现实生活面前“可是”很多。对于少年时代的我而言,虽然我常常想着当作家,常常做着同一个梦,尽管我一直很努力,可是,那个时候家里很穷,穷得让村里的乡亲都看不起。
父亲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从不招谁惹谁,虽然农村人大多数都是淳朴善良的,可是穷人和老实人还是常常被人欺负。
上世纪80年代末,因为家里太穷,还要被人看不起。18岁那年,红哥勉强上完了高中,连高考都没有参加就回到了那个一贫如洗的家,而我接连做了多年的作家梦,也被我当做一粒倔强的种子,深深地埋进了那片生养了我的黄土地。
18岁的我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在家一边种地一边利用农闲做点儿小生意,后来又跟舅舅学会了蒸馒头的手艺,在家里开了个馒头铺卖起了馒头。我家蒸的馒头不但筋道好吃,而且从不缺斤少两,十里八村儿的村民都喜欢吃我家的馒头。我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几年下来家里来了个大变样,家境条件好了起来。
在老家拼搏的几年时间里,被我深埋在黄沙地里的作家梦生了根、发了芽,伴随着岁月的年轮倔强地成长着。虽然我是个农民,经常被干不完的农活整得疲惫不堪,可不管多苦多累,一有空闲我就会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书写文章,为自己有“出息”的那天积攒能量。
我经常利用去镇子上办事儿的机会,把自己写的诗歌、散文装进信封寄给报社和电台,刚开始的时候很多稿子都石沉大海,可我从没气馁过,更没有放弃。渐渐地,我的稿子虽然没上报纸,却被一些广播电台采用播了出来。时间长了,我在镇上甚至县里小有名气了。
可是,在我的评判标准里,自己写的文章没有变成铅字在报纸上发表,就称不上是个作家。于是,我更加努力,写文章的稿纸买了一摞又一摞,用过的废纸填满了麻袋……
我的文章第一次上报纸是在1995年,写的是我第一次推着车子在村里卖馒头的经历。那天我们全家人起五更蒸了一锅又白又圆的馒头,天刚亮我便推着三轮车来到大街上叫卖。
可是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憋足了劲儿就是喊不出来,看到有人朝自己过来,我就会像个小偷儿一样赶紧把车子推进胡同里躲开。
沮丧的我不断地给自己打气,不叫卖谁知道你是卖馒头的呀!可是越是这样想就越紧张,鼓足了勇气终于喊出来了,声音小得只有自己听得见。头一回到大街上吆喝脸上发烧心里发怵,到最后居然把自己气得抹眼泪。
事后,我把自己当时的感受原原本本地用文字记录下来,起了个《市场不相信眼泪》的标题就寄给了鹤壁日报社。结果没过几天就收到了报社寄给我的样报,还通知我这篇文章得了奖。我也因此被县里最好的企业请到了厂里办公室上班,专职搞起了写作宣传。
从那以后,我的稿子上报的次数越来越多,高兴之余我也渐渐明白,上过报纸也不能称为“作家”,要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作家,还有很多知识要学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于是,我利用工作之余开始给自己“充电”,5年时间自考了汉语言文学,取得了大专和本科文凭。由于工作需要,我在各级报刊发表的文章多半是新闻通讯,因为发稿数量多获得很多奖项,还被几家报社、电台聘为记者或特约记者。
随着知识的积累和阅历的丰富,工作稳定后我又开始了文学创作。2006年我买了电脑,开始在当时很火的文学网站“红袖添香”发表散文、诗歌和短篇小说。然后又把自己经常到全国各地出差的所见所闻,结合生活中发生在身边的一些事,尝试着创作长篇小说。结果我的小说在网上很受网友们的喜爱,被在网上“淘书”的广西人民出版社和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的编辑选中,跟我签订了出版合同并向我约稿。
2009年至2011年3年间,两家出版社先后出版了我创作的《宝藏异事》《蛊爱》《与爱无关》《被卖的女人》和《罪恶的遗嘱》5部长篇悬疑推理小说110多万字。
2011年11月,我被河南省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在39岁那年终于圆了自己的作家梦。鹤壁日报以《黄土地走出来的悬疑推理小说家》为题整版报道了我从一个热爱文学的农民一步步成长为作家的历程。市县电视台也分别对我进行了专访。
也是在2011年,由于父亲身体不好经常住院需要照顾,我从企业辞职又做回了农民。在为父亲四处奔波求医治病的六七年时间里,我钟爱的文学创作虽然不得不放缓了脚步,可始终没有停下来。在这六七年时间里,我苦苦思索自己的创作方向,不断拓展创作视野,试图进行新领域的创作尝试。
2019年,我结识了浚县本地一位身残志坚、创业助残的好人孙炳良,他的事迹深深打动了我。于是,经过数个月的采访收集素材和精心构思,一部十几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强者之歌》完成了。
2022年夏天,我又接到了以少年儿童读物闻名的海燕出版社约稿,开始创作长篇励志纪实小说《黄土赤子》,经过一年多的努力,这部小说顺利完稿。前几天,河南省儿童文学学会秘书长、海燕出版社儿童文学部主任郭六轮老师告诉我,目前《黄土赤子》已经进入美工设计和插图阶段,预计2024年6月份上市。
2023年对红哥来说是硕果累累的一年,也是又一个创新尝试的年头。我挖掘梳理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浚县数千年沉淀下来的厚重历史和灿烂文化,坚持每天创作一篇家乡文化元素的稿子,探索文学创作与城市文化的结合点。一年来,我累计在中国作家网和河南日报顶端新闻发表小说、散文、民间故事的稿子400余篇,还非常荣幸地被河南日报顶端新闻授予“城市文化主讲人”称号。
两天前,我看到了中国作家协会发布的申报2024年中国作协会员的公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据红哥了解,我的家乡浚县至今没有一位中国作协会员,这对一个具有数千年历史和文化底蕴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来说是一种缺失和遗憾!
红哥逐条对照中国作协申请入会的条件,自己还是符合申报资格的。于是,一个非常强烈的愿望在心头升起。于是,昨夜又做了一个儿时就开始做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