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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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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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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家乡

没有高山,没有大湖,这是我生活的田野。在这片田野,曾沿田埂有无数次的奔跑,曾在地头的树荫下侃侃而笑。田野间有无数条纵横有序的田埂,为各家各户分属出自己的田园,他们都依靠在这片田野。十多年前的房屋,还常常有炊烟升起,那是最让人怀念的景色。与玩伴疯狂追逐了一天,傍晚时分,炊烟便是家的方向。

这片地方有一个美丽且独特的名字,叫菏泽,是称为“泽”的北方城市。平原位于山东省西南部,黄河在这里静静流淌,灌溉着这片土地。

童年时光是最快乐的,跟妈去田里,便有机会吃到新鲜的紫色茄子。还未长大的幼嫩茄子,被妈毫不客气地摘下,塞到我的嘴里,当时不习惯这种味道,我常常吐掉。临近秋天,玉米棵长得比大人还高,这时便可吃到嫩玉米。摘玉米前,妈会将玉米苞衣撕开一条缝,检查玉米粒的幼嫩程度,满意后才摘下。田野里可供种植的作物太多太多,玉米和小麦是必有的,除此之外,还有棉花、大豆、花生,蔬菜或安顿于地头,或生长于屋角。

曾经很长一段时期,与田野再无过多交集。妈再叫我去田里时,内心百般拒绝,对于农活的倦怠、对于烈日的厌烦,致使内心与土地有了抗拒。去县城上学,看到世界更多的新闻,它们占据了我的精神世界,我仿佛忘记了家乡的田野。没有人要求我下田,甚至没有人在我耳边提到过它,失去了童年时田野带给我的快乐时光。

多年以前,棉花地到处存在,它真是种神奇的作物。除了水红色的花,棉花还开一种介于白和青颜色的花,花朵绽放后,枝梢渐被“棉花桃儿”占去,等它的外壳分裂开,便见到柔软的白棉花了。躺在棉花棵下是最快乐的,闭着眼睛,一睡便可睡一下午,睡醒了睁眼便看见天空游动的云朵。这时候,你便分不清是洁白的棉花飘上了天,还是天上的云朵停在了棉花枝。你在棉花棵下躺着,伸手去够洁白的云朵,却摘下了一从棉花。多么柔软的棉花,内里藏着几粒棉花种子,放在嘴唇边,再咬一咬,只听得种子“叭叭”地响,证明它已经成熟了。

种子成熟后,便要离开母体,寻找成长的地方。我也离开了家乡,离开了这片田野,一路往东,穿过中部山区,到了那座滨海城市。

俯瞰这片平原,它在一年四季当中一定是多彩的。从春季的冬苗返青,到夏季的麦浪滚滚,从秋季碧绿的玉米棵,到冬季皑皑的雪地。放眼望去,风光秀丽,这是希望的田野,四季轮回间,人们劳作,人们丰收。这片平原承载着人们的喜悦与悲痛,曾生活于此的人,便对她永远不能忘怀,像对哺育了自己的母亲一般。

近年,家乡改变得越来越迅速,烟囱中极少再有炊烟出现。各式各样的新鲜消息传来,吸引了祖辈未离开这片田野的人们,于是走出田野的人越来越多。一走出去,便获得一个新名字——农民工,他们长久地遵循着“农民种田,工人做工”的规律,面对时代的前进,他们也摸着石头向前。那是否也会有“工人农”这个新名字?工人农应当是一类走进我的田野家乡的人罢,但还没注意有人提这三个字的。

家乡是值得走进来的,这里有大片的田野,地势平,天公作美。当你的脑海里留存了农事的记忆,那将有另外一种坦然的心情。田野里一切的生命,包括农作物、杂草、彩蝶细蜂、小狗小猫,它们对人们有一百份的信任。不同于园林工事,田野里的生命少了太多精致,但它们并不艳羡,嫉恨更别谈了。这些生命从未有过花花肠子,它们生而自由,天、地、光、露供养其身,农人教育其心。它们重蕙质兰心,轻凝脂肌妍,它们从未背叛,它们当然会自由,当然会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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