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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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墨，三年恍如一瞬，不知不觉间你即将结束幼儿园的快乐时光，走进小学的课堂，一路走来点点滴滴地成长，亦殊为不易，请先允许我提前祝你“毕业快乐吧”！
三年来，新冠疫情阴霾笼罩下的世界正发生重塑性的改变，健康码、行程码、核酸也已然成了挥之不去的历史印记，每天戴口罩入学、外出、回家，成了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幸的是你恰好碰上，甚至也遇到了封城，感染过新冠。现在，该怎样去跟你述说这三年不易的成长和经历呢，我略显慌张。
慌张于我不是一个善于侃侃而谈的人，也不是一个文采斐然的写作者，更不是一个教育有方的合格父亲。在你即将迈入小学门槛之际，我没有任何谆谆寄语，也没有什么隆重的仪式庆祝或是特别的礼物相送，有的只是在你幼儿园毕业前唠叨几句，跟你讲述一些我眼中的你的成长故事。因为逐渐衰退的记忆，已让我不能轻易记住任何有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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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在千呼万唤中你终于走进了幼儿园的校门。其实，如果不是碍于11月出生，你本该在2019年9月就入读幼儿园的。虽然相较于同年龄段8月31日前出生的孩子较迟了一点，但在我们的一片焦虑和担忧中你的读书启蒙之路总归算是开启了。
之所以焦虑和担忧，一方面是因为那时的你说话吐字还不清晰，常常说的意指那个，但往往会出现我们意会两三遍后才能确认根本事实的景象，甚而有时连蒙带猜也没有把握你的中心思想，显然交流上还没有完全打通“最后一公里”。可想而知，要是与老师交流起来，必然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另一方面，在于独立自理能力的近似于无，其中原因自然只能归咎于我们未能有意的加以重视和培养，说来很是惭愧。
每天从穿衣服、吃饭到如厕，大概每一件事都是全套的周到细致服务，这也许是每一个未入园的小朋友的通病，也是家长自觉做的应分之举，至于这样包办式的育儿方式是否合时宜，终究是没有再去深究的必要，它早已植中国每一位家长的骨髓，并得到了世代传承并一以贯之的落实，一时也很难得出一个高下立判的结论。
一如你经常挂在嘴边的：“那时，我还小，还不知道”，这样条理清晰的缜密逻辑，却说得我无从反驳，你还小是不可诡辩的事实，你做不到也是基于你还小得出的结论，近似毫无瑕疵的辩证，让我欣然接受并毫不怀疑地给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以说，你是在我们完全没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就开始了你的幼儿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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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入园的情景，大抵是忘却了，但如果要有什么记忆深刻的，那便是你睡觉时把衣服脱得精光，虽然让人啼笑皆非，但这便不能怪罪于你，也是我们平常要求你睡觉要脱衣服的习惯使然，错完全在我和你妈妈一方，向你表示歉意。
那天，你的老师在班级群里虽然没有点名道姓的说“某某孩子睡觉把衣服全脱了”的话，但委婉的一句“有的孩子……”让我心理瞬间咯噔一下，顿感脊背发凉：这会不会是你啊，儿子？第一直觉告诉我，这种场景符合你的作派和气质。果然，后面求证的结果应验了我的第一直觉。
这便是你入幼儿园的第一天，有点滑稽又有点可爱……
现在回想起来，你入园的第一天竟没有哭，这是令我始料未及的，一个天天腻歪在父母身边的小子突然无由地进入陌生的环境，想来你应该在去往幼儿园的路上打闹一番，说些“我不去、我要回家……等等的“悖论”，然后被我手拿把拽着去到教室门口，最后任由老师强行抱着进入教室。可是这理所当然的一幕，竟然没有如约而至的发生，最终只是成了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当真算得上是奇事一桩了。
不过好景并不长，随后的第二天、第三天……你便对去幼儿园产生了一丝反感，每天被叫醒后开口就吵嚷着不想去，兴许是每天的定时起床让你很不适应，又或许是和小朋友们的交流受到了一些阻滞，那时我却简单的以为你是无理取闹、耍赖犯浑，现在想来我在与你的沟通交流上是完全不称职的，在疏解引导上是全然失败的，即使你渐渐地接受并喜欢上了幼儿园。
那时，富村的冬天阴冷，常常大雾弥漫、凛风猎猎。因为从小不会吃辣的缘故，导致园内略带辣味的早点你基本不吃。
因此，早上经常瑟缩着蹲在园门口吃完烤肠再入园的场景至今依然历历在目，恍如昨日才刚远去，烤肠的余温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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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幼儿园前，你是稍显调皮捣蛋的，有时甚至有了凡事诉诸暴力的倾向或者干脆付诸于实际行动，进入幼儿园后似乎之前的调皮便褪却了几分，代之以娴静。这其中经历了什么我全然不知，其隐藏于背后的蜕变，一度使我感到讶异。
一个有了暴力倾向的小子突然变得柔静起来，我完全没有料到。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误的认为，你应该保持之前的胆大、好动，偶尔的暴力也并非不可接受，而不是显得有点生怯和文静。但幼儿园的生活还是慢慢地浸润了你、洗涤了你、改变了你。
曾几何时，你遇到陌生人总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副略显羞涩的模样，我一度担忧你内向的性格影响与小朋友之间的相处，甚至会变得离群索居。为此，刚去幼儿园时，每逢回家我总问“你有没有认识新的小朋友？知不知道小朋友的名字？”显然这完全是对你交际能力的一种质疑，不过你后来的表现证明了我的担忧似乎过于杞人忧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认识并能叫上名字的小朋友越来越多，路上遇见认识的小朋友时也会主动打完招呼再走，回家时也常和我分享小朋友之间的故事，我的疑虑被你用时间和行动一点点踩碎并丢进了时光的隧道，而我却倍感欣慰。
2021年你转到了新的学校，班级也从原来的小二班变成了中六班，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本已熟悉的环境因为这次转学再次变得陌生起来，于你而言这无异于迎接一个新的挑战，事实也的确如此。
有一天，从幼儿园回家的你很沮丧、委屈地说：“爸爸，中六班不适合我，小二班才适合我”，这句话瞬间触动了我的神经，没想到适应了一年幼儿园生活的你，竟然对新环境还是产生了暂时地抵触情绪，除了耐心的抚慰以资帮你找回信心，我真的主意不够、办法不多。
庆幸地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老师和小朋友的帮助下，你坚持便渐渐融入了新的集体，熟悉新的环境、结识新的朋友、适应新的教学模式，重新找回了久违的自信心和归宿感。
孩子，这是你第一次面对新环境的正常表现，以后也必将会有无数次这样的境遇，我想告诉你的是人生中我们总要在不同的环境模式下寻求生存发展，如果要适应生存角色，就必须努力地调整自我，融入它并且热爱它。正如2022年你又遭遇合并班级一样，虽然再次来到新的班级，但已几乎可以做到无缝衔接，这无疑是你成长的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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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纷繁复杂、物欲横流的世界，最难抵御的就是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诱惑。在这些诱惑中，于小朋友而言，手机、电脑绝对是榜单上前2名的存在，对你同样概莫能外，尤其是对手机情有独钟、爱不释手。
说到这儿，请先允许我对经常责难你沉溺玩手机的行为表示歉意，显然这并不是你的错，却每次都让你背了“黑锅”。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我和你妈妈是有罪魁祸首嫌疑的，我们应该真心检讨、认真反思。不然责难你的时候，你的一句“那你们还玩”怎会说得这样理直气壮，驳得我们哑口无言。
我承认，看手机不完全是百弊而无一利的，至少你玩的迷你世界、汤姆猫酷跑、火柴人、王者荣耀等很多小程序游戏，一定程度可以锻炼脑力、提升思维能力，偶尔玩之似乎大有裨益。但瑕不掩瑜，我也必须承认手机中牵绊、吸引你的东西五花八门，常使你迈不开腿、管不住手、护不住眼，影响身心健康的同时，亦阻碍了你对其他事物的关注度和兴趣度。
有时起床第一件事儿，你脱口就是“我要妈妈的手机，不然我不起床”这种地痞耍赖式的话。不知不觉间，你不仅学会了用威胁的口吻同爸爸妈妈说话，也懂得了利用人性的弱点攫取交易的胜利果实。但孩子啊，你要记住自制力永远是一个人通往成功路上的最重要品质，只有学会克制内心欲望、抵制外来诱惑，才能心无旁骛的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进，避免人生陷入泥淖、误入歧途。
经过幼儿园三年的成长，你在语言方面成长的进步是可喜的，这其中就有一部分因素来自于电视剧。从看《小猪佩琪》《汪汪队长》到后来的《熊出没》《奥特曼》《阿火解说》……每一部动画片你都看得仔细认真，并从中学会了“助人为乐、亡羊补牢、秀色可餐、爱屋及乌、无可厚非等一大堆词语，面对好吃的饭菜时，你说“今天的菜真是秀色可餐”；在睡觉时，你说“躺下真是美丽的享受”；在买奥特曼玩具时，你说“我爱看奥特曼电视，所以就爱屋及乌”……你的用词量在逐渐增多的同时还做到了表述准确，有时常常是脱口而出的妙语连珠，逗得我们捧腹大笑的同时，更让我们惊喜不已。
基于你从电视剧中学有所获的考虑，现在我们家的电视依然每天能活跃3—4小时不等，周末可能稍长一点，不过目前我也正在考虑在你读小学时断网的事儿。孩子啊，抓紧看吧，断网的日子已提上日程，倒计时已经敲响，毕竟小学的作业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写到此时，你突然说：“爸爸，不要把我看电视学到的东西告诉我们班小朋友，不然他们会嘲笑我的……”原来，我的耳朵失聪了一会儿，竟是没听见你在讲述着看电视的感受，我之过也。不过我可以郑重的告诉你，我可是一个能够保守秘密的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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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玩具大概是每一个孩子的天性使然，你自然算得上是典型代表。从玩不变形的开始到只玩变形的，几小时的新鲜感一过立刻就马放南山、刀枪入库，这无法满足的新鲜感啊，“精彩极了”也“糟糕透了”。
每次去超市你的神情便格外欣喜，才进门一溜烟的功夫就钻进了高高的货架不见了人影，左顾右盼急切找寻玩具区的身影真是让人忍俊不禁。货架顶层的玩具，你叫我举着你看，货架底层的你便弯着腰低着头仔细翻找，往往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终选不出认为合适的，我推荐的不要、不变形的不要、类似玩过的也不要，如果是赶时间的话简直急死人，为此我没少催促你赶紧选、抓紧挑。
当然，这是比较和谐的场面了，不和谐的场面也不在少数。至于其中的来龙去脉，我是有必要说道说道的。
每逢路过精品店或玩具店时，你总是欢呼雀跃不停地嚷着买玩具，不然脚是绝不愿意再往前挪半步的，一副不买玩具就不走、不买玩具不罢休的架势，当然一回、两回的本无可厚非，倘若逢要必买，势必容易使你产生好东西是可以轻轻松松、唾手可得的错觉，殊不知欲壑难填的道理，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因此，通常情况下自然就是我和妈妈与你的博弈了。首先，第一招先摆事实讲道理，倘若行不通；再使出第二招连哄带骗，如若又碰壁；便只能使出终极杀招——强制带离。当然，前两招算是好言相劝，你好大家好，一点儿不伤和气；后一招属于强制手段，大家都不愉快。而你通常只出两招，要么服从安排，要么耍赖犯浑，相比之下三招对两招，怎么看也是可以完胜的，虽然大有胜之不武的意思。不过换来的似乎都是“哼，我不要爸爸妈妈了”这样高风险的言语威胁，或者“爸爸你真是个小气鬼”这种鄙视的口吻，让我习以为常也让我心软意活。
写到这里，全然没有要批评你的意思，生活中喜欢玩具的小朋友不计其数，因买玩具而耍赖犯浑的小朋友也比比皆是，这完全是正常现象，网络上“机智爸爸带娃逛街，经过玩具店捂着女儿眼睛狂奔”的桥段更是每天都在上演，这不是斗智斗勇的游戏，而是理性的克制、适度的喜欢。即便如此，我依然想告诉你，每个人在每个年龄段都有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终究要学会一个人独自长大。该疯狂的年纪就要轰轰烈烈，该负责的年纪，就应该踏踏实实，但凡事有度，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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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来谈谈你的兴趣爱好吧。俗话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希望无论何时，兴趣始终是引领你成长的催化剂和助推器。
从进入幼儿园以来，大概是因为我的原因，至今尚未发现你对什么物事有特别的兴趣。要说画画、唱歌等，你是不太感兴趣的，经常自我承认“不喜欢”，甚至不止一次吐槽自己“画得太丑”“唱得太难听”，不知这算是自我否定还是对没有艺术细胞的间接承认，可以肯定的是，这一点你随我！如果硬要追本溯源，我会大方承认“犯罪”的源头在我、责任也在我！
虽然我本能希望你有广泛的兴趣爱好，将来甚至也会对文学感兴趣，不过我知道那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多少有些不切实际。时至今日，我从来没有刻意去引导你对任何事物感兴趣，我希望通过你在生活中的自我观察、探知找寻自己真正的兴趣所在，或许如今仍为时尚早。
那还是从画画聊聊你的成长吧。中班的时候，你有了用来记录玩游戏场景的画本，老师也会定期要求把画本带回家让爸爸妈妈用文字记录画画内容，自然我成了你口述的第一代笔人。
现在翻开你中班画本，简单摘录一下我帮你记录的四个画面场景：我拿着赛罗奥特曼的眼镜变成机器人，就开炮打坏蛋；我召唤我的激光剑去打坏人；因为坏人闯进了我的太空基地，我在我的太空基地打坏人；我和我的兄弟打坏人，我兄弟没戴头套受了很重的伤，但他还是打败了坏人。
各种想方设法“打坏人”的画面几乎贯穿了你那时的画本，构成了一个化生正义的救世主拯救世界的奇特场景，或许这就是你经常观看《奥特曼》《蜘蛛侠》等动漫所建构起的简单个人英雄普世观念在幼小心灵的反映。当然，也不乏诸如“我带上翅膀就飞向一个很高的地方”“我变成一扇窗户”“我是一个长着很多触角的怪物”这种充满灵动想像的画面。
写到这里，我不觉笑了出来，真希望那样的场景永远封存在你心里，若干年后即使你认识了世间的恶，却仍然可以做到赤城善良地保护好自己，而不是被世间的恶所泯灭。
好了，再翻开你大班时的画本，也简单摘录一下我帮你记录的四个画面场景：我和同学们在操场上做体操锻炼身体；太阳出来了，我和同学们一起在操场上玩耍；我和同学们在大型建构乐园搭积木；我和同学们在教室里一起画画。
这时期“同学一起玩”的画面比比皆是，与之前变着法“打坏人”的幼稚可爱的画面感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说明你完全融入到集体中去，开始沉下心来关注身边的朋友、趣事，更多的有了合作、分享、互助等潜意识，你思想上的成长无疑是令人欣喜的，正所谓“成长不是年龄上的增长，而是思想上的成长”，我也见证并期待着你成长过程中的每一次思想上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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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星期周末，我带你去医院补种脊灰疫苗，出门时你看见我拿着疫苗本，便神情恐慌地问我“拿着打针的本子去哪里”，我撒谎骗你只是拿去给医生填漏掉的表格，当然我拙劣的说辞被你一眼识破，你说“拿着有我名字的本子，明显就是要带我打预防针”。
事实证明你的预判完全正确，虽然那天你在我的怀里极力挣扎且哭声高亢，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只能无力地任由医生的针管两次插进了你的臂膀。当然，这只是你从小到大被迫打针的一个缩影，那种痛感你从小经历，所以排斥、害怕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小时候我也害怕得要死，全身痉挛的那种怕。
其实不止是你，几乎所有人都不喜欢被针头扎进血管的痛感，甚至都不愿意迈进医院的大门，但生病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我们没有办法决定何时生病、生什么病，有的只是直面病痛带来的不幸，并且积极乐观地与病痛斗争不休。
从小到大，每当你生病一回，我的神经并紧绷一次。俗话说，“健康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也是一切幸福快乐的源泉”。在你逐渐成长的过程中，我希望你能渐渐明白，拥有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对我们的人生而言，健康永远是第一位的，只有拥有了健康的身体，才有心情思考问题，有精力去做事情，有时间享受生活。所以，比起我希冀你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来，我更希望当下的每一天你都身体健康。
写到这儿，絮絮叨叨了这么多，关键的可能没有提及，次要的却讲得唾沫横飞，如果要是有什么遗漏，那一定是我思虑不周或是在沉淀的时间面前遗忘太多。
如今面对悄然逝去的时间，作为90后的我正在渐渐地滑向疾病、伤痛和老去的深渊，有时面对鸡零狗碎、狰狞可怖的生活，竟也多了些惆怅和叹惋。但不论如何，见你健康成长是欣喜的，解构我自己也是粲然的，我希望在你成长的过程中虽乘风万里，却依然能够翱翔自得，始终成为一个健康快乐、向上向善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