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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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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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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叫棉的花

有一种花在秋天里开放,它没有菊花的艳,但是圣洁无比;它没有桂花的香,但它温暖可亲。它,就是北中原上常见的花,一种叫棉的花。

秋风萧瑟,冬天日益迫近,我赶紧从柜子里拿出棉被,先在阳台上晾晒,沾上阳光的棉被散发出一种自然的清香,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绽放一片圣洁的田野。这个时候,不愿进城来住的母亲就会赶来为她的孙子做棉衣棉裤。在这个羽绒服流行的年代,母亲仍然执拗地携棉花而来,她说商场里的羽绒服样子好看却暖和不过棉花套的衣服。

母亲的头发已经花白,那是让棉花染白的。母亲在田野上操劳了一辈子,整年与棉花在一起。在家乡上学的时候,我曾帮母亲种棉花,“枣芽发,种棉花”,在田里,母亲用锄头锄个坑,我丢下两三个花籽,几天后,小小的嫩叶儿就拱出地面,探头探脑的,笑吟吟地迎风舒展。棉花真像顽皮的孩子,特别缠人,浇水,施肥,补苗,打杈,治虫,防病,在地里劳作的母亲不时地要直起身来捶打腰背。给棉花打药是很辛苦的事,一大早,母亲就背着药桶到棉花地去,在露水没有干之前开始打药,在齐腰深的棉花地里来回穿梭,稀释后的药液顺着脊背和汗水一起淌下来,我听说过打药中毒的事情,真担心母亲会中毒,幸运的是母亲一直没有出事。在母亲的辛劳中,在暖暖的太阳下,棉花先是开出了粉红的花,花凋谢后,就结出了棉桃,它吸收着雨水的滋润,收藏着阳光的温暖,然后绽放成秋野里最耀眼的风景。这个时候的母亲也就绽放出了笑容,用床单在腰间一系,两手麻利地收摘着棉花。

母亲把收获的棉花拉到别人开的店里弹花,轧花,把花籽脱去,这样的棉花才能套被子和棉衣。从棉花到棉布更需要一个复杂的过程,要把棉花搓成长条,在纺花车上纺线,再经线,染线,再把棉线一一穿到织布机的鬃扣里,密密麻麻的,然后双脚踩在织布机的踏板上,有节奏的一上一下踩踏,手里的梭子在棉线的空隙中来回穿梭,这样的重复劳作往往都是在夜里进行的,无数个夜晚母亲都是在“咣当、咣当”的织布机声中度过的。

每年的冬天,母亲都要给我们全家新做或者翻拆棉袄或棉裤,她能用最少的布料剪出尽可能多的衣服。母亲的针线活又快又规矩,街坊四邻也都央她给做衣服。由于常年熬夜,母亲的眼睛有些花了,我就帮母亲把长长的线穿过针鼻,妈妈拿着针,均匀、密实地缝合着。凛冽的东北风咆哮时,穿着厚厚棉衣的我身上热乎乎的,心里时常涌动着对母亲的感激。

如今,一到冬天,我就穿上了羽绒衣,不再穿母亲做的棉衣了,也许觉得太老气横秋吧。母亲就唠叨:啥绒也没有棉花暖和。母亲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把温暖传递给我和兄弟妹妹,然后又传递给她的孙子孙女。她就像棉花一样温暖着我们的肌肤,抚摸着我们甜蜜的睡眠,呵护着我们温馨的生活。

我们的家,的确不能缺少这种叫棉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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