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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远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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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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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李花,油菜花

春天悄悄来的时候,寒意还在笼罩,街上走动的人群还未褪下冬装,斜风细雨里的脚步依然匆忙。雨,已经成了这里早春的常客,也成了残冬驻足的港湾,成了理不清的季节,挥不去的缠绵。

然而,这确实进入了春天的时节,看那桃李在枝丫上发出的点点嫩芽,看油菜在地里节节长高,才惊讶自然赋予的力量,才惊讶它们也和梅花一样的凌寒傲雪,才明白寒冬再也挡不住滚滚而来的春潮。

一切都在复苏,雀鸟叽叽喳喳出动,阴郁的天空慢慢转白。春意如伞,慢慢向外张开,等到阳光明媚,一切都豁然开朗了,压抑很久的鲜艳,就在这一季拼命释放,恐怕错过属于这展示的舞台。

花,依然是这个季节的主题,从开到谢,时光短暂,却也会毫无保留将美丽定格,等候一个永恒的约定,一个不变的誓言,一段浪漫的情缘。而我,就在这灿烂的世界中,细闻花香,牵你纤纤细手,拥你柔柔腰肢,为你写意如诗斑斓。

       此生最赏桃花艳,每岁娇柔待我开

最早接触桃花,还是在读书的校园里,那还是个懵懂不知春、春到不知花的年龄。桃花虽在春天怒放,却难以入眼,一是桃树稀疏散落,二是每日就是按课程表读书。偶尔经过桃树,抬头看看树上桃花,桃花点头含笑,我却不解风情,脚踏在落地的花瓣上,去折那簇开得最艳的枝,拿在手里挥舞,全然不顾花容失色,跌落尘泥。我想,她一定非常生气,非常伤心至极。

和她也一起去赏过桃花,那成片的桃树上,鲜艳欲滴的红色、粉色的桃花让我惊叹,欲伸手触碰,却被园林的管理及时制止,正想离去,一片飘落的花瓣落在手里,就像久别的情人拉着我,不忍我离去。风吹过,娇柔的花瓣在我掌中不舍的跃动着,始终没有从我掌心飘离,舍身落红、欲说还羞,让我感动。就这样,她拉着我,我掌心托着这瓣桃花,在桃林中辗转徘徊,在即将步出桃园的一刻,轻轻地把这瓣桃花放在树脚下。从那时起,那瓣桃花,常出现在我梦里。

每一个人都有值得等候的季节,都有一个等待着你归来的花期,或近或远,总会在一个适合的地方相遇,这就是缘分。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份情缘会慢慢尘封,一岁花期,终究熬不过聚散分离。

她就像那瓣桃花,轻轻飘落,只在风中旋转着给我一个凄美的微笑。泪眼迷离,我不负春,春却负我,一段惆怅的过往,一段花开的情缘在风里夭折。人已远,花依旧,人如花,花如人,桃花如你,在每年的春天里一茬茬开放着相思和回忆。

在水田龙洞再次见到桃花,像你瘦弱的身躯,又经一夜冷雨,却在稀疏的桃林为我绽放,但也引出久藏在心底的哀愁,只能在那不算茂密的桃林默默注视。我边走边看,除了枝头艳丽的桃花,每一瓣飘落的桃花叶值得我怜惜,我会悄悄用手把路上的桃花放进桃树根部,让她们慢慢融入桃山,静候下一个花期。因为,曾有一瓣落入我掌心的桃花进入我梦里。

“瓣瓣红唇含爱意,徐徐香体送情来。此生最恋桃花艳,每岁娇柔待我开。”这一次,我把心留在了桃林。下个花期不负等待,风里雨里,我会去看你。桃花如你,你如桃花,此心依旧,一世情人。让我们,彼此等候,下个灿烂的季节。

       任雪飘飞千壑岭,不如李放一枝春

春暖花开,环绕乡村房前屋后的就数李花最多,许是她最普遍的缘故,总是很少引人注意。但我对李花偏偏有种挥之不去的情感,喜欢那种白裙飘飘的洒脱,那种素颜如水的柔,那种不施粉黛的美,那种浪漫孤独的艳。

李花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性格,悄悄的不引人注意。咋暖还寒的三月末,当人们惊叹樱花的粉嫩、杜鹃的红艳、桃花的俏丽时,谁能注视这个在春天默默开放的李花,守候乡间热土,释放一季的素洁,释放着乡间的淳朴,也释放着我浓浓的挂念。

家乡有很多李树,冬天的雪花落在退叶的李枝上,经过一夜冷风,早上起来便会看见满树银花,在寒风里静立,冷漠中透着孤寂,树下就是雪花覆盖的菜园,母亲用手慢慢拨开菜上的雪,露出满地洁白里一块碧绿,这是冬天里最亮眼的生机。母亲花白的头发在寒风里摇曳,在我心里,是开放在冬季里的一株最真实的李花。寒冬过去,李花真正开放,散发阵阵花香,风里飞落的李花,片片落在菜园里,落在母亲花白的头上,母亲轻轻的从头上拿下来,轻轻掩埋在土地里,便看到母亲一脸阳光。李花,菜园,母亲,那是一种相互依偎,相互映衬的风景,总是悄然开放在我心灵深处。

冬天的李花只能点缀冬的冷漠,我不欣赏那种没有活力,被雪花挂满的洁白枝丫,尽管那是冬天里绽放的风景,却比不上春风里摆动的一枝美艳。因为,那是充满活力的,迎风起舞的花仙子,也是给人希望,充满牵挂眷恋的乡愁。

“严冬悄逝留寒意,冷雨徘徊抗岁新。任雪飘飞千壑岭,不如李放一枝春”。李花冷艳,也许是对冬雪的祭奠吧。一岁严寒,孕育的不只是春天,也孕育了希望和活力。那斜斜围绕庭院开放的李花,给人带来一份优雅,一份淡泊,留给我的是一份坚强,是一份淳朴,一份温馨。她不知不觉间就会进入心里,让我唏嘘岁月如梭,感怀生活的酸甜。

我想,母亲此时应该就在菜园里,在飘满李花的菜园里,点播着这一季的期盼。泪眼朦胧中,我看到母亲成了李树,看到母亲的白发成了树上的花、园里的花。

      满园金蕊催游意,独嗅馨香醉菜丛。

菜花,在晚冬的寒意里,毫不犹豫拉开了春的帷幕,最早披上阳光的金衣,开始一段坚强的等待。花开花谢,不娇不娆,却以独特的魅力,去改变着不一样心情,不一样的环境。

走进春天,便走进一个迷人的田园诗境,平凡的菜花,几乎遍布大江南北。不管是哪里的菜花,都透露着农家人淳朴的性格,透露着对生活的美好向往,透露着山山水水的灵秀。每一处的菜花都让人神清气爽,流连顾盼。

尽管花相同,可风情却不一样。罗平菜花的金浪滔滔、潼南菜花的美轮美奂,犹如已婚美妇,端庄成熟美丽。而我们这里的菜花,一小片一小片不规则的分布着,更像一位调皮的少女,透着大山的野性,奔放开朗可爱。她穿着黄绿相间的彩裙起舞,散发着迷人的微笑,让人流连回味。

“黄萼裳裳绿叶稠,千村欣卜榨新油。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这是清朝乾隆皇帝对菜花的评价,虽然普通,却是闲花野草不能比的。她就像一位朴素的农村妇女,没有妖娆的身姿,没有华丽的衣着,却有着丰盈健美的韵味,平淡而充实的点缀着乡村的秀丽,折射着生活的幸福。她更像甘醇的酒,和着袅袅炊烟,饮尽沧桑岁月,涌碗碗粗旷豪情,唤醒贫瘠里沉睡的希望。

清晨,朝霞斜染,一地金辉,晨风轻拂,菜花点头。村民就在菜花地的另一边,开垦着春播的玉米地,虽是种花人,却无暇去欣赏他们的杰作。在他们的心里,装满的只有勤劳,只有收获。其实,他们就是春天,就是春天的创造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些创造春天的人,默默无闻耕耘着,犹如菜花一样,朴素淳厚,开拓出一个个充满希望的春天。

“熬雪经霜耐岁终,展舒嫩角接春风。满园金黄催游意,独嗅馨香醉菜丛。”菜花深处,青山绿水,庭院幽深,树鸟欢腾。让我们,静坐楼台,细闻幽香,泡一杯香茗,去品读一段不一样的山村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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