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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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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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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噪

 

愉快的时光

像一抔细沙

在不经意间

汩汩流去

无论怎样

都让那短暂的欢愉

在残缺的生命里留下印记吧

——残人手记之

山村是儿的世界,或者说,是鸟儿的天堂。清晨,当你推开竹窗时,绿茵茵的山林中那份热闹便夺窗而入。无数的小鸟像卷起一阵风,从这棵树压向那棵树,啾啾齐鸣,红头的,蓝屁股的,白肚皮的,灰翅膀的,黑羽毛的,五颜六色,蜂拥而至,又蜂拥而去,构成了山村一道颇具特色的风景。在这片和谐美妙的大合唱中,最引我注意的是麻雀。

对于麻雀,说不清是钟还是讨厌!它们没有新丽的羽毛,也不会唱歌,只会发出唧唧,唧唧唧单调的声音,跟那些鸟儿相比,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清晨,麻雀在我家窗前成群地飞,像卷起褐色的风,然后,它们在屋檐下,在菜地,在家门前,跳跃,觅食,追逐,唧唧地相互问候,倒也给清闲的乡居增添了些许生趣。

可也有恼人的时候。秋天,金灿灿的谷粒即将成为丰收的果实收进仓廪,不料一阵风卷起,成群的麻雀倒先迫不及待地飞向田野,停留在沉甸甸的稻穗上,一下一下把尖嘴啄进穗子,还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老实巴交头上冒汗的庄稼人嘘哧,嘘哧地赶着麻雀,那麻雀的尖嘴像啄进庄稼人的肉,撕扯得他们心头滴血。麻雀虽小,成群成群的,造成的威胁也就大了。原本沉实低垂的稻穗,在它们尖嘴利喙的肆虐后,变得轻飘飘了。更让人不能容忍的是,这些小东西总是喂不饱,它们践踏过一片后又去践踏另一片。为此使视庄稼为命根子的人们大为恼火,想尽办法去驱逐,诛杀。麻雀怕人,每到田野上泛起成熟的清香时,人们就在田间地头扎起稻草人,戴斗笠,穿衣裳,手里拿着竹杆,竹竿末端挂着笋壳,在风中摇晃,驱赶想跃到田野里偷吃稻谷的麻雀;有的稻草人手中还挂着风铃,一阵风来,风铃叮当地响,吓得雀儿远远地逃。这虽是极好的心计,可时间一长,胆小的麻雀也见怪不惊,风铃再响,它们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了。

稻草人不见效了,有闲的庄稼人就亲自操起家伙,赤膊上阵。有麻雀飞来,就把竹蒿舞得山响,有的在铜脸盆上不停的敲。无奈人的双脚毕竟不如麻雀小巧的翅膀灵便,在这边敲了,麻雀又飞到那边,在那边敲了,麻雀又飞到这边,累得他们气喘咻咻。愤怒之下,连平素最善良的人也杀心顿起,决意诛之而后快。于是群起诛杀麻雀,以至其它鸟类也惊慌逃窜。在这场浩劫中,有的麻雀被枪杀,有的被驱赶得胆战心惊,从这里飞到那里,不得停歇,有的在飞行中因心力交瘁而死。

因讨厌麻雀,我也加入了诛杀麻雀的行列,偶逮一只,手又抖抖索索下不了手。绒绒的羽毛下的温体,那对乌黑的小眼睛,叫我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也害怕那活活的生灵在我手中失去生命前夕的那种悸动。觉得其行虽恶,也许并不是这么非灭九族的大害吧……

好长时间了,山无鸟鸣,林无雀噪,山村也宁静得好像缺了点什么,让人无法承受。

曾许多次见鸟儿飞进了绿茵茵的山林,特别是那些成群结队的叽喳聒噪的麻雀,叫得很欢。梦毕竟是梦,想起鸟类几经劫难,已几近衰竭,虽不至于千山鸟飞绝,但所能见到的,确确实实是稀少了,实在是内心对临近灭绝的鸟类的一种怀念,心下便觉十分悲哀。

雀噪,已在我的憎恶和希翼的矛盾中,形成了深深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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