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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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向南的窗
窗向南敞开，正对一朵晚开的红花
插着金属栏杆的墙，想不起来
谁曾在那里驻足观望
雨水沥黑的印迹越发夸张，像极了
飞过人形山崖的翅膀
风终究没有从二十一楼经过
空了一夜的酒杯
只收获几粒仍旧坚挺的孤楚
2.在江边
红围巾飘起，蹭到了水中的塔楼
从冬至递过来的风寒
把一切都塑形成并不完美的道具
李家沱斜拉桥压在头顶，拒绝告诉我
谁在桥头看江水东逝
扔一颗佛性的石头，也许能击中
废弃在黄桷坪的大烟囱
游轮擦身而过，卑微的旗杆上
只有一个硕大的耳蜗
逆风而鸣
身后，没有一棵树
让我倚靠
3.鸟鸣
打痛贴着玻璃倾听的耳朵
匆匆经过的鸟鸣，在枯枝上
挂一片羊吃剩下的青草
来不及探头张望
由北向南的轻轨列车
撞碎了念想
4.浮世
鸟儿飞远，留下大片空白
羽毛随风疾走，终究越不过塔楼
天空撕开的豁口，灰得令人窒息
没有一片云朵驻足
音乐还那么低沉，敲落枝头残阳
枯树下啜泣的孩子，回头已看不见
开在荒原的蓝花楹
在三颗佛珠垒成的空旷里打坐
屋角还回旋着发情的猫叫
闭目垂头，刻意回避
墙上蒙纱女的肆意撩弄
向下张望，来来往往的背包
正在分娩一种浩浩荡荡的愁绪
广场缺乏鸽哨点缀，柳也丢失了影子
穿着花衣的拉布拉多
占据了唯一的长椅
斜卧在广告牌上的啤酒瓶
不知会锁住谁的醉意
无雨之城，需要用一滴眼泪的温度
唤醒拥挤在人群的蓝伞
5.圣诞将至
挤几滴寂寞，成雨
隔着城垣三十里，想远方的
老鹰岩和树
钟声敲了十二下，抵住脊骨的石头
越发僵硬。十里开外，或者更远
圣诞不过是一棵憔悴的树
披散着的头发，遮住鱼尾纹和褶皱
日子更加琐碎
听说新泽西州的疫情还在流行
听说外高加索的战火炸瞎孩子眼睛
毁了田野和村庄
听说出了城的老高决定长住乡下
喝干最后一滴酒，仍旧找不到一个词汇
匹配镂空在窗外的月光
灯亮着，不会映射醉倒的影子
空调，壁画，乳房一样下垂的窗帘
一齐压下来，似乎听见肋骨断裂的脆响
圣诞将至，是的，圣诞将至
仍旧找不到一个切入点
去悲，去喜，去悲喜交加
2020年12月13-14.蓝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