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外一首）

泼一盆沸腾的鸟语

浇灌冰封一冬的情绪

冻裂的土粒，开始苏醒

瓜秧，豆苗，失忆的思儿草

连同母亲的窃喜和絮叨

一齐长出来

倒春寒

又是一夜雨。啄开新芽的鸟儿

不见了踪影，树下无人经过

开了一半的马蹄甲

收敛起过度张扬的姿态，将余下花枝

按入惊蛰与春分之间

预约赏花的孩子，隔着畏寒的玻璃

在开着粉花的纸上，描摹出青草和暖阳

拔掉倒钩刺，带出楔在骨间

最后半尺风寒

放入母亲盛装过豆种的匣子

空中没有故乡飘来的云朵

不能知道，挤在后园里发芽的

玉米、番茄、浮水瓜和四季豆

会不会违背母亲的意愿

撑一把菜花黄的伞，穿过广场和旧巷

没有与熟稔的鸽子不期而遇

是时候摘下濡湿的灯光

修饰眼角鱼尾纹，掌心生命线再次跃起

尾随紫藤奔跑拖拽的光

赴一场春天的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