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组诗）

惊醒

不算太黑，窗帘布透射进来的光

刻画不了左右闪避的影子

以及影子背后的慌乱

刺来的锈剑，悬在距离喉咙三寸的地方

长耳怪眼兽背道而驰，撞碎山梁

逼退瘸腿的惊马，闪电劈了下来

窗外也许有月光，也许有人在窥探

白天经过天桥的老人

已在黄昏来临前摔下二十层高楼

伸出右手，在身旁的空里敲几下

说过要陪我过夜的谎言

碎了，也不愿发出半点声响

楔在肋间的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突然想听异物入水声，或者

几粒滑出肉体的呻吟

无人回应。明天我将打开铁门

走出去看看挣扎在石上的树

是否还盘踞着蛇身和毒

木楼301

墙已颓废。杯子隔得很远

映射过的黑点

早已变幻了方位

裂纹贯穿至底部

拒绝收敛

贴着木纹楔入昏睡的哨音

猜不出剩下的酡红

去了哪里，折扇挂在唱腔尾部

仍旧遮不住妩媚

背转过影子，找不到醉酒的蝶儿

半阕斜阳

还在诘问经过的风

宁静下午

衣帽架蜷缩在角落

挂着一件起皱的

黑色中山装

走失的浅紫风衣

和绣着蓝蝴蝶的帽子

还没有回来

万花筒

桃花开了又开，栀子树上唱歌的鸟儿

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仙子身着绿裙，独舞在彩虹桥上

不愿离去的蓝天和白云

成为永不褪色的背景

不曾变老的身影，左牵翩跹黄蝶

右牵鸢尾花藏不住的烂漫

奔跑在季风撒欢的田野

童话里会魔法的女巫

又摇响了那片醒着的叶子

太阳蹿上了山脊，麦子举着赭黄尺子

正在丈量五月的成色

行色匆匆的向日葵

不知是否遇见了回家的獾

暗自庆幸，万花筒里

看不见眉间秋色，和

爬在眼角的鱼尾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