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夏天,我戴着口罩去“鑫源”小区门口外围取快件时,遇见了一位骑自行车的戴眼镜女士。若不是她主动同我打招呼,我几乎认不出她是谁了。
我们这次的邂逅相遇,我发现她的头发白了许多,穿戴也不像从前那样时髦了。我扫了一下她也是戴着口罩的脸,问:“您躲藏到哪里去了?怎么二三年没有见过您?”她把自行车闸在原地。抬头望着我说:“姐,我一直在S省T市与北京之间穿梭往来,在自己家里呆的时间比较长。”
我又问:“你还参加‘东石长跑运动队’训练吗?”她说:“是啊,还坚持每日晨跑呢。”
戴眼镜女士回答完毕我的问话之后,又扭头搭讪别的街坊了。
我由于取了邮件要回去做早餐,所以,我跟她及其他熟人告了别,就离开了“鑫源”小区门口。但是,我的思路一直萦绕在戴眼镜女士身上。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想:“环境真是改变人的魔法师啊,一个原来年轻貌美的女士,转眼间。好似一个村妇。她的头发白了几绺子不说,怎么原来落落大方的气质也荡然无存了?这也绝不是‘疫情’搞的……。”
在我深入地在戴眼镜女士身上用力想她的变化时,一段往事跳进了我的遐想之中······那还是在2009年的春季,一天,我跟戴眼镜女士一同在小区散步时,我们认识的。我非常欣赏她健谈的性格,于是,主动约她去了一次北京植物园。恰逢在那次,她把自己的名字和心中的秘密告诉了我。我们是在曹雪芹纪念馆门前,吴琼递给我一个苹果,她自己也啃着苹果吃了起来。我们眼睛盯着古建筑,步子在慢慢挪移。她这时说:”姐,我被丈夫给甩了。“
我没有插话。她继续说:”在一个月前,他逼我跟他离婚,他净身出户,他要求房本改成我女儿的名字。我哭了无数次,他就像鬼迷心窍似的要离开我。“
我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吴琼一边咽下嘴里嚼着的苹果,一边告诉我说:”还是在20世纪80年代,我父亲是一位科学家,担任着S城T市的某科研所所长职务。有一天,所里被分来了一位是西安交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名字叫王恩。由于他跟我的年龄相仿,就有人把他介绍给我。因此,王恩他倒一个拍子打死了两只苍蝇,即得了美差,又得了老婆。我们结婚一年后,女儿王盼盼降生了,为了不影响我们俩的工作,我的母亲提前退休,承担起了伺候我女儿的责任了。我们平稳地度过了八年光景。等到我女儿长到了八岁的时候,王恩却不甘心在小地方过着朝九晚五的碌碌无为的日子。他开始跟上司也是当领导的丈人提交辞职报告。起初,全家人都投了反对票,不同意王恩辞职。最持抵触情绪的人就是我。我太了解王恩的脾气和秉性了。在冥冥中我也的确有一种预感,怕是王恩智商高,一旦得势会背信弃义。因此,我倒是别了他很长时间。王恩做事十头老牛都拉不动,他向我发誓说:‘海枯石烂、我心不变’。我当时被王恩的花言巧语冲昏了头脑,就懵懵懂懂地做出了让步。我对王恩说:‘你去北京落脚之后,要常常给我们娘儿俩打电话,走到哪里都要记住,我就是你的后盾,闺女是你的寄托,你一定会成功。’
王恩说:‘肯定的,等我脚跟站稳了,我会接你们娘儿俩过去,我们一家人在北京团聚’。我听了他的肺腑之言,泪水落在了两腮帮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人带着女儿念书,吃尽了苦头儿。因为弟弟也结婚了,再靠父母带孩子也不现实。可日子还要过的,王盼盼是我跟王恩爱情的结晶,孩子的成长一刻也不能耽误。因此,在那个特殊时期,我边工作﹑边带孩子,默默地支持王恩事业的起步。同时,把一切痛苦、压力和孤独都埋在了心底。值得庆幸的是,王恩来到北京之后,凭着他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美国一家跨国公司GRE培训机构,当上了培训师。很快,公司给他配备了一位女助手,名字叫秦婉。这女士是清华大学毕业的,她有丈夫,并育有一子。后来,在我女儿中考以后,王恩把女儿弄到北京重点高中读书。我当时办了停薪留职,来北京伺候女儿的衣、食、住、行。她从很小就学习英语,然后又被爸爸熏陶,成长得简直就像外国的孩子一样的大方、独立。她还利用寒暑假,还学会了开车,考取了驾照。2000年9月,女儿盼盼考取了T市的一所医科大学。我又回到S城T市上班了。命运就在这时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我的婚姻走到尽头了。
王恩背着我跟他的下属秦婉感情越来越明朗化了。大概是在我女儿上大二的时间段里,王恩的下属秦婉跟她的丈夫夫离了婚,带着一个比我女儿小的儿子,被王恩给安排到了一个出租屋里,他们悄悄地过上了隐秘的生活。直到王恩和秦婉的偷情被我后来北京发现之后,王恩才向我摊牌。他说:‘我们离婚吧,房子写盼盼的名字归你住。为了盼盼能够出国留学,你也不至于把我搞得身败名裂吧?’
我一听这话像五雷轰顶一般的难过。泣不成声地说:‘王恩,你真的要把咱们二十来年的感情都一笔勾销吗?’王恩说:‘我知道,我家里人都骂我不得好死。可生米已经做熟了,秦婉已经为我离婚了,财产归男方了,她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好歹把房子留给你和盼盼,另外,我会负责盼盼出国留学的全部费用。’
我指着王恩鼻子问:‘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起誓的,你还记得吗?’
王恩说:‘我记得。我现在身体有病,也许是忘恩负义遭的报应。另外,我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我下海也是为了一个人。记得研究所里有一个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黄俊贤吗?她追求过我,我当时就想到在你父亲的眼皮子底下是不能得逞的;因此我离开了她。当我遇到我的助手也是一位清华大学毕业生时,我想我的机会来了……请你忘了我吧,开始你新的生活……’
我和王恩离婚后,退休回到北京业余做了完美投资。在一次听‘完美讲座’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位比我小几岁的男士郝怡宁。在老板的撮合下,我们开始了交往。郝怡宁是一个小包工头儿,个子也不高;没有办法跟我前夫王恩比。但人很老实,他为了供两兄弟上学,长到40多岁还没有结婚成家,即没车、又没房。家是农村的,只会一样装修的手艺。可是,在我孤独的时候,我们尝试着住到了一起。而郝怡宁的为人处世,更高我一筹。他把我家原来的房子,彻底地给装修了一遍。我们的心也就此贴得更近了。俗话说:‘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把这件事情跟母亲慢慢儿地谈了。母亲知道我的难处,她默许了。但是,她告诉我暂时不要跟弟弟吴刚说。
在2012年的夏天,我从家里出发,去附近小区接郝怡宁下班时,我们双双遭遇了车祸。在这危急的关头,郝怡宁把我推到了安全的路边,他自己的大腿被面包车压折了。等朋友把我们送到医院的时候,发现我仅是牙齿被撞掉了两颗,其他部位均无大碍。但是,郝怡宁已经流了很多鲜血,并瘫痪在医院的床上了。我在医院护理男友郝怡宁100多天后,我们回到了家里。这当儿,在我的内心里起了微妙的变化。我想:‘如果说以前我是同情心多的话,那么现在我要嫁给他。因为是他救了我的性命。’想到这儿,我更加对郝怡宁体贴入微了。几个月后,郝一宁的腿能站立走路了,而且我们打赢了官司,拿到了赔偿金后;我们俩人便领了结婚登记证。……”
从那时起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在‘鑫源’小区门口遇见戴眼镜的女士吴琼;她大概也有54˜5岁了。我分析她脑袋瓜子有白头发,一是跟包工头丈夫生活习惯了,不修边幅。二是也许是她的妈妈去世了,给她带来的悲痛所致。至于她的婚姻般配不般配,在她的生命哲学里,已经不重要了。况且,人类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婚姻已不再是捆绑男女的枷锁;要维系婚姻是缘分,也是要彼此保鲜爱情与重视家庭。(全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