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成真

　一﹑

黎艾文在2008年8月初来到北京。乍来时，她五十刚出头，被应聘当上了北京市某私立幼儿园的资料员。仅仅做了一个月零三天，她就自动辞职、回归到家庭，协助丈夫做起了修鞋生意。

在来北京之前，黎艾文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个体幼儿园老师。虽然，她不是科班出身、属于自学成才。可也不短她是一位幼儿教师的称谓。1990年，她第一次在东北松花江地区东部的某县城街道给一家私立幼儿园当代课老师时，就获得了成功。

一年后，她回到了居住地一城乡结合处，开起了第一家有“登记注册证”的个体幼儿园。2005年参加了哈尔滨市某区级举办的第20个教师节演讲，被评为优秀园所和先进个人。

在幼儿园事业蒸蒸日上的最佳时期，黎艾文随丈夫来到了北京。前提是儿子在这里买好了房子，让他们借助这里比东北暖和的气候，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生意，安度晚年。照理说，他们夫妻俩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就基本打好了休鞋生意的基础。每月的进项要比在东北老家时多出几倍。这样，他们有理由说来到北京是正确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顾客的需求，当他们打算扩大生意、承揽擦鞋项目的时候，黎艾文的丈夫程爱农却因肾炎病住进了医院；一共花掉医疗费数万元，病好后也不能长时间地务工了，只能是象征性地每天做一会儿修鞋的活儿活泛筋骨。

俗话说：“事不如人愿，世间尽是颜凉。”在黎艾文的丈夫程爱农病好后的第三天头上，他在打窗子闸板时，遭遇了以外。一扇像大面板似的闸板被风吹跑了，砸在了过路一个女子身上；被讹去了上千块钱。他也没敢跟儿子讲，自己憋闷在心里，窝囊得病情加重、又尿血了。再加上来北京之前他就患有的前列腺炎、胰腺炎、脑动脉硬化等病症，这第二次生病；他没有扛过去﹑生命走到了尽头。临死之前程爱农对妻子说：“我没福气，给儿子﹑儿媳添了许多麻烦；我治病全是自费，若是在北京有'医保’就好了……”

黎艾文从这时起，就把老伴的这句遗言、刻在了心板上。她背着儿子、儿媳做了116个月的保洁员。身子虽然受点苦，但有儿子、儿媳提供的房子和足够的生活费；她依然感觉挺温馨。但在她的心底一直诊藏着一定要“落户北京”的愿望。

二﹑

2020年的“疫情”期间，在黎艾文来到北京的第12个年头；若把时间追溯到这年九月下旬，黎艾文的儿子即将出差到华北某山区支教，学校领导方秀敏在问他家里有什么困难的时候，忽然想起他的母亲是老家的农村户口，还没有劳保工资。于是，她问：“程志前，您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把您母亲的户口迁过来、落到你的户口本儿上呢？”

黎艾文的儿子程志前立刻说：“谢谢领导的关怀，我早就有这样的心思；可是……”

“没有关系，你明天上完数学课就去办理户口事宜。我通知学校行政部门给您开绿灯、办理《独生子女证明》，介绍你工作的真实性。”学校女领导方秀敏说。

程志前露出了感谢的表情。他说：“谢谢学校领导和同事们的关怀，我会加倍努力工作。”

黎艾文的儿子程志前在第二天授完数学课，就马不停蹄的在学校开了“证明信”，又到附近属地C派出所迁户口。

黎艾文这天在家的电话里听儿子说：“妈妈，希望您这就到咱家附近的T派出所来一趟”。黎艾文这时候就想：“难道儿子找我到T派出所是去完成落户资料？我正在为没有劳保工资，没有在北京的‘医保’发愁呢！每次去清华大学附属——垂杨柳医院开药都是议价挂号。治疗糖尿病的药物很昂贵，无形中给儿子﹑儿媳增加了经济负担，没成想天无绝人之路……”

想到这里,黎艾文洗把脸,带上身份证、照片立刻出发了。在非常时期，她经过测体温、登记住址、身份证号码、姓名；才许可进入T派出所、来到女警官面前。她让黎艾文出示身份证、照片。

恰巧，黎艾文看见儿子正在现场伏案写申请书。在女警官要求她的儿子择日办理入户调查手续时，她的儿子说:“我明天要做一个‘核算检测’,要去河北支教;大不了在国庆节期间办理。您单位也会放假吗?”

女警官说:“我们有人值班,那我们研究一下;提前给您办理入户‘调查’,好吧?”

“好嘞,谢谢您!”程志前说。

在黎艾文完成了资料的调查，她的儿子程志前办完了所有“证件”手续之后，他们双双离开了那里。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一切又没有那么简单。之前，程志前把户口从北京C区迁到T区后，只想能够把母亲户口落在上面。后来，没想到要走的路还很长；等待“准迁证”也许是遥遥无期。

晚间，儿子打来电话说：“妈妈，明天上午10点钟户籍警官可以到家里去入户调查了。”

“是吗？我不是在做梦吧？”黎艾文惊奇地问。

儿子说：“妈妈，我们应该感到高兴，在我去河北支教之前，把您的户口资料基本搞定；这是我的心愿。”

黎艾文对儿子说：“好，越快越好，省得牵扯你的精力更多。再说，儿子你办的这件事情也是你父亲生前的心愿。他生病60虚岁就去世了，没有等到这一天。我能落户北京，他的在天之灵也会得安息的。”

程志前掷地有声地说：“妈妈，我不能再在您的身上留有遗憾了”

第二天上午10点钟之前，负责办理入户调查的男警官跟程志前先后进入了黎艾文居住的屋子里。邀请了街坊王女士给录了像，至此，入户调查得到了初步解决。

程志前一边说感激户籍警官的话，一边返回学校去做“核酸检测”了。

黎艾文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暂时平稳了许多。

三、

中雨淅淅沥沥地下。昨天晚间，黎艾文正在刷碗。她的儿子打来电话说：“妈妈，请您明天到T派出所取一个‘东西’，记得在上班时间去哦！”黎艾文答应说：“好嘞。”她是擦过手之后接的电话。然后又继续刷碗。她当时想：“十有八九是‘准签证’批下来了。前几天还有好友问过这件事情。唉，以前梦寐以求的事情；今天就要梦想成真了。”

果真，在2020年11月18日，黎艾文冒着雨去了T派出所拿到了“准迁证”。她又在户籍女警官的指导下，用快递的方式请求原籍S派处所给出据“消户证明”、“迁移证”……。像办理这样的手续，是黎艾文的外甥在东北老家延期出行到外地打工、特意守候在家里随时给她办理的。

在2020年11月24日“迁移证”从原籍S派出所被外甥寄回北京。

2020年11月27日，黎艾文的儿子打来电话说：“妈妈，我请假了，您儿媳从家里把户口本送到公交车站；我直接乘公交车去跟您汇合……”

大约四十多分钟后，程志前的脸颊躺满了汗水、他赶到了办事地点。在T派出所户籍女警官的支持与办理中，她的母亲黎艾文完成了最后一道程序：照身份证照片，摁手印、制作身份证。

黎艾文走出T派出所户籍办事大厅后，她感慨万千。心想：“要感谢的人太多了。T派出所的户籍警官的微笑和办事效率，老家S派出所的警官的工作态度；C派出所警官的支持与配合；儿子的领导和同事们的出据证明资料；外甥扔下手中重要事帮助代办资料；身边亲戚和好友的关注；……还有国家落实独生子女政策好！”

“妈妈，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2020.11.27.），我请您吃饭；我们庆祝一下。”儿子程志前微笑着对母亲说。

“好哦。”黎艾文这才醒过腔﹑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回应了儿子。

这当儿，他们来到了对过的几家餐馆门前。

儿子问：“妈妈，您想吃什么？我们要几个菜，再吃一碗面；好吧。”

“不用，我们吃一碗‘新疆风味兰州拉面’最好，晚间不要吃的太多。”黎艾文说完，还指了指“新疆风味兰州拉面”的牌坊。

母子俩在一家“新疆风味兰州拉面”馆共进了晚餐。每人要一碗拉面，外加两盘小菜。

2020年12月8日，黎艾文拿到了北京身份证。

四、

在2020庚子年的十二月十一日，黎艾文带上四样“证件”去北京市通州区台湖镇社会保障办事大厅办理社会医疗保险卡。

从家到公共办事场所，虽然只有20分钟的车程；可是，黎艾文的思绪却回到很久以前的过往。她想：“像这次随儿子落户北京，成为北京居民的梦想成真。要感谢的人虽然很多，但最终还要感谢我的儿媳妇—吕翠萍了。

在2008年的夏天,我第一眼见吕翠萍就知道她是一个朴素的人。那天她穿着白衬衫、大花裙子，没有多少话语。当时，我听说她是‘优衣库’的出纳，也知道她手持有全国会计证书；但是，我的本意不同意她跟儿子处对象；我想让儿子找一个教育口的伴侣；养育孩子也会方便教育。

儿子与女友相爱的决心使我软了下来。再说，吕翠萍生长在军人家庭；骨子里与生俱来就有孝顺的气质。这是我在日后漫长的生活中捕捉到的。而且，在她的身上存在着的最珍贵的品格。她看出了婆婆的脸色，但她不动声色,也不显山露水；全心全意地跟公婆相处往来。在她怀孕的时候，她自己不知道，有过四十天胎气不稳定和流血不止的迹象。但当她一挺住个儿，就给全家人烧饭。她还说：‘我一定会给您生个小孙子的。’吕翠萍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孙子已经临产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婆媳关系也产生了隔阂。说真的，我没有社保工资，人家吕翠萍不挑剔。我是个北方人，也不会做儿媳妇喜欢吃的南方菜；这一点也不怪儿媳妇心生不快情绪。

暗地里，我不但不自醒,反而还埋怨儿媳从打生了孩子瞧不起婆婆了，还不回婆家来住了。

有一次，吕翠萍的姑姑从武汉来了；我跟他们一起吃‘老城又一锅’馆子时，自己不慎，弄碎了一件餐具；还闲儿媳妇给自己甩脸子了。气得我半路杀回马枪，回家了。事后，儿子还把妻子说哭了。

从那以后，我不怎么朝儿媳妇的面儿了。但是，我想小孙子的心情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使我倍受感动的第一回是小孙子五岁生病的那一次，儿媳显示出了智慧和母爱。她果断决定让孩子去了北京儿童医院治疗;为孩子的生命赢得了宝贵时间。还有，儿媳妇吕翠萍逢年过节、生日都给我买礼物，大到金﹑银首饰，小到衣服﹑鞋子。即便如此，我当时还认为，不让我长期看孩子是鄙视我的教育权利……所有证据表明，我们婆媳有隔阂。也有一点值得我得安慰。儿媳吕翠萍虽然长在军人家庭，她过日子很有计划。在孩子小的时候，她在单位做会计工作(结婚后换了私企单位)；九年时间与丈夫一起还完了房子贷款。孩子大一些了，她以高分考取了社区公务员。第一次带领“时代风采舞蹈队”亮相70年国庆天安门广场；圆满地完成任务。尤其是在‘疫情’期间，她骨子里的爱心在社区工作中呈现得淋漓尽致！婆婆在第一时间也得到过她的真心呵护，送日用品、衣物和生活费。尤其是在落户这件事情上，她积极配合把大户口本送到公交车站，保证丈夫及时给婆婆办理落户手续。她没有花言巧语，只有真心实意地做善事……”

黎艾文一直在想有关她和儿媳妇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了。直到听见公交车喇叭报站，她才抬头瞄见公交车屏幕上显示出：“台湖镇到了”。黎艾文跳下车子,拐个弯子就到了北京台湖镇社会保障办事大厅。她找到了2号台,一个年轻的男工作人员接待了她。她出示了四样“证件”,完成了填表格、发照片，年轻的男工作人员告诉她择日缴纳参保基金﹑50个工作日取社会医疗保险卡。

（全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