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黑色的新棉裤（散文）

　一、

北京的天空飘飘洒洒地落着雪花。黎老太本来想把儿媳年前给她买的黑色新棉裤放到皮箱里封存。

因为，她对这条棉裤有太深的感情，里面藏着儿媳对她无声无息的真情厚意。

这条棉裤还是在北京天气最寒冷的腊月天，她的儿媳妇给她买的，这是黎老太没有想到的。

2021年夏天，黎老太已经收到儿媳妇儿给的三条保暖冬裤，她这才把穿了15年的旧棉裤扔到了垃圾桶里。她寻思北京的天气最冷也不过是零下15度左右，有了儿媳妇儿给的三条保暖冬裤，就可以抵御严寒了。她根本忽略了出门等公交车、黑天里散步会使自己受寒的因素，甚至她还想：“'疫情’时期，自己也不常出门，何苦留着旧棉裤占空间、压箱底呢？”

黎老太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态，即便在她去看小孙的时候，在饭桌上吃饭时还说：“我穿勤勤夏天送给我的保暖冬裤越冬也不冷。”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正在家里饭桌上跟一大家子人一同吃饭的吕琴琴把婆婆说的话深刻在心坎上了，这正直是北京的冬月天。

黎老太每次到这里来看小孙子时，她不但空手来，还会得到亲家、亲家母的热情款待。老两口烹饪的菜肴跟平时款待到这里来的其他客人一个模式—四菜一汤。

有时候，黎老太的亲家母还把香油、牛奶、冻饺子什么的让她带回家享用。

这次李黎老太走在回家的路上，又增添了一份信心。她彻彻底底地放下了对小孙子的眷恋，她亲眼看到小孙子也长成一个比他还高十公分（1.65米）的大小伙子了。他整天还好像是忙的不可开交。

说真的，这次黎老太就是来给小孙子送金庸作品—《天龙八部》五本书的。她来后才听说这小家伙正处在“小升初”的关键时期。

他的妈妈果断决定，要把他看课外书的时间用在复习功课上，即便在北京的“疫情”期间，也要不负韶华，考出好成绩。”

虽然小孙子听见妈妈不让她他看金庸的课外书了，小嘴撇的像个“瓢”，但他还是服从了妈妈的指引，含着眼泪、摆着一只右手，示意奶奶可以把书再带回通州的家里去。

爸爸原来以为看课外书不会影响他儿子考试的想法被束之高阁。他对他的儿子说：“程迪迪，你要好好复习、备考，等六年级期末试考过后，假期来临的时候，你再看金庸的作品，你看好不好？”

小孙子—程迪迪点了点头。

黎老太亲眼目睹了儿子、儿媳以平常心和严谨的治学态度培养着小孙子，她便满载着兴奋的心情离开了。

黎老太在等车时，感觉腿上有些被风吹透了。不是像她原来想象的那样——北京的冬天只有零下15℃左右的温度了，倒好像是在冬季的黑天里更冷一些，不过她可以抵御的。

吕勤勤在吃饭时听说婆婆穿她给的旧保暖冬裤过冬，心里想：“婆婆今年都已经66岁了，不像年轻人那么有火力、抗冻了。我送给她的保暖冬裤，是想让她迎秋和春天换季时穿的，她却穿着旧的保暖冬裤在这冷冻数九的天气来回乘车走黑路，那可够冷的。她十有八九也是为了省钱，我们给她的生活费她又舍不得花……”

吕勤勤认真想起这件事后，她就有一个感动；并决定上网给婆婆选择一条一等品的黑色的棉裤，下单。

二、

黎老太的儿子是从东北分到北京工作的外省青年。他有过几个被别人介绍的对象，但是，都没有成功。

若是深究其主要原因，就是黎老太的儿子跟哪个姑娘谈对象时，他都会首先交代说：“我父母是农村的，没有劳保工资；我只有一居室房子，还要还贷款；至于我自己的资产就只有一张大学文凭，一个共产党员称号……”他的这套嗑，把姑娘们都吓跑了。

直到2008年6月，黎老太的儿子程实认识了吕勤勤；才结束了他单身的命运。

吕勤勤出生在军人家庭，她第一次跟黎老太的儿子见面时就说：“谁没有父母，我父亲他们哥兄弟虽多，但是，我的爷爷、奶奶都是在我家里老去的。我的奶妈活到90多岁才离世。”

从吕勤勤朴素的话语中，就知道她是一个非常有爱心和智慧的80后。十几年来，就拿她对婆婆的孝顺来说吧，没有半点抱怨。兑现了她当时的诺言：“你父母年轻（当时公公在世），他们单住；我父母年岁大了，跟我们一起住；但我们都必须管。”

三、

在2022年春节前夕，黎老太得知儿媳吕勤勤在社区值班，像往年一样、除夕也不在家里过。

这样，黎老太就应邀来到儿媳的娘家过春节了。

起初，黎老太不来。她说：“我在家给你们包饺子，等你们腾出时间来了，好吃现成的饺子。”

儿媳说：“妈妈，就这么跟您说吧，我给您买了一条黑色的新棉裤，我春节期间要参加'北京第二十四届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服侍，细节您也不必打听。”

黎老太一听儿媳妇这么说了，就一口答应下来到他们家来过春节了。

而使她没想到的是，儿媳吕勤勤给她买的新棉裤，她穿上一试，不大不小正合适。

黎老太穿上了儿媳买的新棉裤，很是高兴。

她想：“吕勤勤跟自己是同姓，就像是自己亲女儿一样地亲，她给我买的东西可以用'无数’件来计算。小从钱包开始数算，大到电脑、手机、手表、项链、鞋子、羽绒服………而且，她给我买的各样礼物都既实用，又穿起来合适。就不像我儿子只知道给我买书籍和打印机。

吕勤勤内心善良和会生活的细腻性格非常朴实，一想到她的压力那么大，还惦记一个婆婆；真的是很不容易。”

四、

2022年2月13号，壬寅虎年的第一场大雪，整整下一天。气温骤降，夜间从原来的零下7℃，降至到零下10℃。黎老太把儿媳给买的新棉裤没有封存到皮箱里、她又穿上了。她感觉穿在身上，暖在心里。

黎老太逢人便讲：“我儿媳吕勤勤买一条棉裤送给我，不是一朝一夕的孝顺；而是天长日久的积累。本应该我当婆婆的买礼物送给她，我却力不从心。她倒反过来送给婆婆我很多贵重礼物。想起来，我也有很多对不住她的地方。他们小夫妻俩还房贷，要带孩子；工作上的压力都是他们自己扛过来的；还有老亲家、亲家母帮助他们一些……”（全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