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8年国庆节前夕,我跟闺蜜林丽在北京重逢了。她是以专家的身份被调到北京大搪科技有限公司工作的,我是投奔儿子来到北京定居的。
在40多年里,我们行走在不同的人生轨迹上。她高中毕业后,当过知青、上过大学﹑当过干部;后来成为硅酸盐工艺专家。
我高中毕业后,通过自学英语、幼教课程,创办个体幼儿园;属于个体从业者。
林丽是我的一面镜子,照出了我意志不坚定的本相就是窝囊。而经历了岁月的沧桑后,才知道“性格决定命运”……
1972年春天,我跟林丽认识的;我们分在一个班。若不是我家盖房子缺少白石灰﹑求她办事,我们俩也许不会成为闺蜜。
当时,我家盖房子﹑就要动工了;可是,白石灰还没有买到。当农民的父母急得团团转,到处求人都买不到。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跟后桌林丽说:“林丽,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她笑着说:“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就成。”有了她这句诺言,我开口说:“我家正打算盖新房子,砖和水泥都准备齐了,就是缺少白石灰,不知道你父亲能否帮上这个忙?……”
她用右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着说:“我得回去问问我爸,让他给开出一张字条,那样就会管用的。不过你先别急,请你明天听我的消息吧!”
我听到林丽的回答后,心里像是打开了一扇窗子似的亮堂。当天放学后,我把这件事跟我的父母说了一遍,父亲表示说:“谢谢人家了”。不过,我看得出来,父母他们真是着急万分了。
第二天,林丽第一时间就兴冲冲地告诉我说:“我爸说行,她还顺手拿出一张字条递给我,说:“给你,赶快备车、拿着这张条子、带上钱去玉泉化工厂拉白石灰吧!”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我说:“这么快,谢谢你爸!”
林丽若有所思的说:“记住,在三天之内,字条才有效。”
我念了一遍字条上的日期,把它放进自己的裤子口袋的深处了,我像爱护眼睛一样的保护这张字条。
下午,我的二舅赶着四匹马拴成、围着沙板子的大车,手持林丽他爸给开的字条,一路绿灯地进入了玉泉化工厂厂区,顺利地拉回了满满一大车的白石灰,保证了我家盖新房子的按时开工。
我为了表达对林丽的感激之情,我邀请她到我家里玩儿。她愉快地接受了我的邀请。那是在山里红花开的季节,我带领林丽初到我家的寒门老屋,住在一铺火炕上,谈天说地。我还带她登了一次“北大砬子”山锋;从那时起,确立了我们俩在以后的岁月中,保持了一拍即合的默契。
在我带领林丽爬山的时候,她兴趣盎然地对我说:“你知道我是玉泉业余滑雪队的运动员﹑不惧怕爬山的。我喜欢大山里的新鲜空气,真没想到这里的大山是这样的挺拔高大,整个山峰跌宕起伏;一个山梁连接许多山峰。而且是绿色山峦、绿色草地;像青纱帐一样的包围﹑簇拥着我们。多美呀!”
我点头称道:“是啊,我们置身在群山的怀抱之中,无比享受空气﹑花香和绿树遮荫凉的待遇”。她一面爬山,一面听我告诉她许多关于冰凌花、达子香野花的开花季节;我还跟她讲蒲公英、猫爪子等山野菜可以食用的常识;向她介绍每座山的名字。经过攀爬,我们俩小姑娘还登上了山峦之巅,不顾气喘吁吁的疲惫,站在我家乡的山梁上高喊:“我们登顶了,我们胜利了!”其实后来我俩各自走了一段不同的人生道路,分别40年之后,我们在北京重逢时,我才想起当时我们在山顶时,林丽就显示出了她的超群魅力。
我们爬山时,她也只有17岁,身躯弱小,却有一股子不服输和攀登高峰的英勇与气概;一点不输给我这个在山里长大的“爬山王”。
从那次登山之后,我与林丽的友谊更加深厚了。不久,郭老师就组织我们勤工俭学。他利用一位学生家长的关系,与厂方谈妥了“合作条约”。
很快,我们玉泉中学高中三班的53名学生与老师一起挺进了玉泉酒厂。因为贵厂要建立新的厂区需要填平一道大壕沟。所以,郭老师把我们这帮高一学生交给了厂方。从表面上看,我们会得到一点点报酬。实际上,那只是应得报酬的百分之一罢了;还消耗了我们宝贵的学习时间。
林丽是没有参加的。他的父亲是另一家大工厂的会计师,这笔小账人家是算好了的。再加上人家是不缺这点儿钱花的。结果,她以看教室为由,在班级学习文化课。我同大家一起用厂里的小推车拉炉灰填壕沟,一连干了两个多星期,我得了14元钱。我用这笔钱到哈尔滨求我的堂姐帮我买了一套夏装。当时我还打心眼儿里,感谢郭老师。
二.
我读高中时,每周有六天要往返30华里的山间小路去上学。有两条山路可走,一条是石虎岭,另一条是更陡峭﹑偏僻的关心岭。像这么远的求学路﹑有时遇到风雨交加的天气,林丽就会把我带到她的家里居住。
林丽的家距离学校二三里地,位于玉泉河南岸;住在玉泉化工厂家族蓿舍区域。她自己有一间书房兼卧室。在中国50~60年代长起来的孩子,如果他们要是生在城市﹑可比生在农村的孩子享福多了。首先,他们有父母的固定工资支撑较优厚的生活,另外,城里的孩子受教育水平也远远超出农村子弟的标准。
林丽的父母亲非常平易近人,他们把小女儿带回家去的小伙伴当亲人一样对待。这个温馨的家庭育有四个子女。三个大一点的孩子都在大城市参加了工作﹑或者参了军。林丽虽然在家里是老幺,可她的独立性很强。父亲担任厂里的财务工作,管理孩子﹑发扬民主;母亲虽然是家属工,可她有一点像孟轲的母亲一样,管教孩子们学习非常严格,几个孩子也都长脸;都出息人了。尤其是林丽在面临抉择的时候,她的父母总会给她指出一条正确的道路;使她步步为营。
从那时起,林丽就在我的记忆中烙下了坚强﹑果敢和平易近人的好印象。
我跟林丽在一个班度过了二年多的时间,她当时就是班里的“轴心”。她担任文娱委员,也是学校宣传队舞蹈演员。她跟班级干部和两位校级宣传队员组织了一场大型的舞蹈比赛,演绎了一首《槟榔树下》的舞蹈,被评为全校舞蹈类比赛第一名。在学习方面,林丽也不甘落后;文理不惧;她还总能当搞社会调查的主讲人……两年半的高中时代,像是一眨眼功夫就过去了。
三.
林丽做事非常稳妥而又有魄力,在下乡阶段就给学校代课;返城参加工作后,被哈尔滨建筑大学“硫酸盐工艺专业”代培;学成后,参与了哈尔滨市政府大楼建设,充当主要参与者。林丽使我记忆犹新的是她即便出人头地了,也不忘记关心老同学的境遇。我在给黑龙江涤纶长街道一家个体幼儿园当幼儿老师的时候,就有一个难题,是她帮助我解开的。那时候,我家住在阿城西北的城乡结合处,她到过我家里看过我。我们聊天时,我对年轻﹑有气质的林丽说:“我有一个困惑,我现在给一家私立幼儿园当老师,就是感觉高宇和张超及其他小朋友是奔着我来的,我若是离职不做那里的幼儿老师了,以后见面怎么跟人家解释呀?所以,不好意思离开那里。否则,我若是回到我们当地开幼儿园﹑肯定会火起来。”林丽当机立断地说:“我看你应该放下他们,回到自己家门口开幼儿园;那样会成就你的事业;否则,总给别人打工也不会长久。至于别的小孩子会有其他老师教的,他们的家长也会理解的。”至此,我听了她的“高见”﹑认定她是见过大世面的文化人,指明了我的前进方向。
四.
二零一九年六月,在林丽调来“北京大搪环境产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半年以上的时间结点,我跟林丽相约到“北京世界公园游”玩儿。
我们两个人各自从单位或者家里出发,到公园门口集结。林丽到北京来仅仅有几个月的时间,可是,她从海淀区出发来到丰台区轻车熟路,提前来到公园门口等候我。我在通州住,需要转乘两次公交车,才到达位于大兴区的“北京世界公园”。
我一到达目的地,就见林丽正站在一棵树下等我。我走到她的面前时,我们打招呼﹑寒暄了一阵子,便携手走进公园;漫步在公园的心脏里。这里虽然没有像新建时那样壮观,可也不失有“北极探险”、“金字塔”、“万里长城”“巴黎圣母院”等世界级的建筑模型群。林丽是搞建筑的,又是碳酸盐工艺专家;她给我讲解了各国的古建筑的历史……
我们俩走在公园深处时,林丽说:“我们找个石桌子坐下来吃顿饭吧,我早晨还没有吃饭呢。昨天忙到半夜十二点多,今天6点钟起床,直接装上‘野餐’就出发了。”
我站住望着她的眼睛说:“你还是那么能抓紧时间做事,真的不容易。”
“我已经习惯了,有时候自己很怕失去这种状态。艾文,你可能体会不到,是我给自己设置的压力。……我们兄妹四个,他们都很优秀。我大哥在台湾、我姐在哈尔滨、我二哥在广州,我在福州。他们退休都拿高工资。我在上大学前是干部编制,在咱们老家的糖厂领退休金,出来打工三四十年了;若不趁能干赚点钱存上,到老了也不甘心受穷呀!”
我从表面上看林丽,感觉她的身体健壮年轻,到了耳顺之年,一颗牙齿都没有脱落。从阅历上看,她参与了国家各个时期的城市建设。在享受退休待遇的同时,无怨无悔。在羡慕她的无悔人生之时,我也赞美了她的善良、从容、果敢与坚持。
我说:“林丽,你的婚姻和家庭及事业,令我羡慕;有了你这样一个女汉子闺密,我感到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