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表面上看,谁也看不出我是一个缺乏银子的人;独自住在一居室的楼房里,穿着儿媳妇、姐姐和朋友送的时髦服装(不管是春夏秋冬都不短缺)。
有时还愿意到公开场合去听一听文学讲座,这在不知根底的人看来,我似乎是一个无忧无虑的自由人。
孰不知,我从2017年4月份开始,日常生活的开销就已经捉襟见肘了;这与我的盲目转身不无关系。
九年前,我义无反顾地放弃了在老家开办了18年的个体幼儿园,投奔独生儿子,来到了北京。
最近,我供职几年的公司就要搬迁了,随着这家公司要逐渐撤离到偏远的亦庄工业园区,我的工作也就宣告;吹灯拔蜡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我53岁时放弃了个体幼儿园事业,导致了我要为自己的一时糊涂、买后半生没有劳保工资的单。
我想要激活自己的人生价值~变身当作家,疯狂地追起了“文星”;似乎成为了一个笑柄。
直到有一天,儿子请假来看我,我才更看清楚自己没有钱给儿子买价格昂贵的菜吃了;只买了几只小茄子,几根小葱。根本没有钱给儿子买他喜欢吃的豆角、豆腐皮、藕片、香菇之类的菜了;这使我第一次饱尝了一分钱憋倒英雄汉的苦涩。
儿子先前给我扔下的1000多块钱生活费,被我储存在牛皮纸信封里,并让我一次次的买书给消费掉了。
在我最后一次从牛皮纸信封里掏出100块钱的时候,就是在买《会飞的九爷》之前的那一次;那一次还买了米、面和油。
末了,剩下的50块钱,我除了买一本《会飞的九爷》花去了38元、乘车费十元;仅剩两块钱了。
儿子一进门给妈妈提了一箱伊利纯牛奶,一包排骨,一袋蔬菜。他乐呵呵地问:“妈妈,您最近身体好吗?”
“好,好,好啊。”我字斟句酌地回答。
“妈妈,你手头的钱够用吗?”
儿子是看了看堆在沙发上面的横七竖八的新书问。
“嗯,最近我买了几本书,手头有点紧吧。”我又有一点拘谨地回答。
“我前几天在网络上给您购寄的一套书—《悲惨的世界》,您收到了吗?”儿子亲切地问。
“你看,已经收到了。”我用右手的二拇指头、指着放书的床头回答说。
“妈妈,你要买什么书跟我说啊,我会给您买的。再说,就是我们有工资的人买书,也得掂量掂量手中的钞票呀,一计划不好了,也会透支的;何况你还没有退休金呢。”儿子用缓和的语气说。
但是,他已经捕捉到了他的妈妈有后悔买书的慌张神色了。便压低声音继续说:“妈妈,我知道您的心里感觉是听了专家的讲座,若不买书签名是亏了,其实不是。您学习的是书中的内容,不应该图虚名啊。到首图凭借书卡、借书看也是明智的选择。您喜欢作家无可厚非,只是要根据个人的经济状况定夺是否买签字书啊。”
“我知道,其实,在我心目中一直有一个想法,要把我在青少年时会写通讯报道的成功经验,移植到创作小说上面来。利用在北京的便利条件,听听作家老师的讲座,提高一下自己的写作水平。”我解释说。
“嗯,是的,妈妈。那有您印象深刻的作家讲座吗?”儿子好奇地问。
“有。印象深刻的一女作家,她笔耕不辍,在《回忆找到我》的新书发布会上,见到她神采奕奕地给读者讲她的母亲的传奇。因为她的一部小说,使得一个爱国青年(她的妈妈的救命恩人)得以被家人知晓下落,还被国家追认为烈士。
这名作家还回答了读者提问。她说:‘网络作家也有他们自己发展的前景和市场,像韩寒,崔漫莉等都是网络上的青年作家。’”
儿子点点头,表示高度认可妈妈的言说。
“其实,我参加公益讲座比较多,像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让小说走进人民’的公益系列讲座,北大公开课讲座,促使我打开了文学的眼界,听后有想写自己故事的冲动。”我激动的说。
“妈妈,您有写作的欲望,我支持您。让您儿媳吕琴琴每月给您拨生活费,就不要再辛苦受累干活了啊,原来你说干点活是锻炼身体,我也无权剥夺你的劳动权利。但是,您要是写作就必须得保证时间呢。
首先看一看家里堆积的写日记之类的题材作品或者短篇小说,您可以试一试写自己身边的人和事啊,千万不要眼睛总盯着微信,再疯狂地追星了。要沉淀自己之后每天有固定的时间用于读书与创作,即使是写出稚嫩的作品也是一种兴趣的提升啊,只要您开心、快乐、健康就是儿子的福气啊。”儿子一边替妈妈排列书籍,一边对妈妈说这话。
“嗯,如果那家公司搬家,我又不能去那么远干活,我想尝试写作;让自己的文学梦不再搁置了。我一字一句地说。
这时候,儿子站起身来,用敬畏的眼光望着我说:“妈妈,我支持你写作,我看您是可以的。在我记事起,您就为村子里的先进人物投入了笔耕不辍的奉献精神,写出了大量的稿件,传扬了他们的先进事迹。在这金钱至上的岁月中,您跟那些矫情、指责晚辈的老人不同,你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啊。像您这样有满满的正能量,有信仰有追求有梦想的人不多。”
我望着善解人意的儿子,陷入了深沉思之中。
我想:“儿子压力很大,一边工作一边还要惦记没有劳保工资(资本)的母亲。在几个哥们儿当中,顶数儿子操心。别人的父母都有劳保工资,就我没有,像我这种在夹缝中生存的老人,一定要增强体质,让自己怀揣的文学梦想取得成功、实现自己老年阶段的人生价值。”
我想到这里,轻轻地擦去了眼角的泪花,戴上老花镜来掩饰自己哭过的眼睛。然而,在我抬起头来的一刹那,母子的四只眼睛碰撞到了一块儿。
儿子的眼睛也湿润了。他从口袋里的钱夹子抽出几张红色的大面值人民币递给了他的母亲,说:“妈妈拿着,留着这笔钱给自己买营养品吃吧,我下午有课,需要马上回去;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儿子,你也很不容易。生活在岳父母的屋檐下,妈妈住的房子,你们还在还房贷;你们培养孩子也不容易,就别再为我养老的事操心了。我会将文学创作进行到底的。”我一边接钱一边歉疚地说。
我的儿子这时起身,微笑着向母亲道了别;他这时从心眼儿里发出无声的诺言:“从现在起——2017年5月,我和妻子就要承担起给母亲赡养费的责任了;给她创造稳定的写作环境。”
我目送身穿白色T恤,长得帅气高大的儿子离开之后,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坚定信念地尝试写出自己的故事,不管前面的境遇如何?都要在耳顺之年搏一搏,不负文学在我眼中的魅力;也不负儿子、儿媳对我的的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