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妈妈生前常说:“人挪活,树挪死。”这句古语被我们诠释了两遍。二十世纪80年代末,为了让儿子能够接受到城里的优质教育;我们从农村搬到了城里住。二十年后,2008年8月2日,我们冒雨走出老宅、踏上了K266列车;来到北京。这一次是儿子冒着打光棍的危险接我们投靠他的。
在来之前,我是个体幼儿园老师。十八年了,我的幼儿园事业很稳定;他爸修鞋铺子的生意也很火爆。
但我们当时就是着急儿子搞不成对象;想搬到北京督促他尽快成婚。
晚间躺在床上我会翻来覆去地想:“在老家,给儿子介绍对象的媒人是有的;可我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不同意儿子找非北京户口的女孩。有一位女孩的亲姑父在阿城龙涤市场对丈夫说:‘老武,你信我的话,我妻侄女比你的儿子小两岁,人长得个儿高、还水灵,在北京一所私立学校教英语。五一放假让他们都回来在一起见个面,把婚事定下来呗。’
丈夫本来答应了人家,他说:‘好吧,我回去跟老伴儿商量一下,请等候我的好消息吧。’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他在饭桌上兴致勃勃地提起这件事时,我说:‘不行!她人去北京工作了,户口没有去是不行的;我儿子应该找一个北京当地的女孩。’
丈夫可能想到我的态度会让他“坐蜡”,忘记了孩子的事情是要自己做主的原则。因此,他不依不饶。我一着急鼻子流了血;我吓坏了。急忙去找社区大夫止血;她说她治不了。我只好捂住用卷纸塞紧的鼻子、被丈夫陪着去了阿城医院。一位男医生收了我们60元钱的处置费后,使劲儿用一卷蘸了药水儿的药布塞住了我流血的右鼻眼儿。
他嘱咐我说:‘你四十八小时之内不要除去你鼻子里的药布啊’……
这件事儿的发生,也是促使我下定决心移居北京的诱因;我笃定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二、
这天,儿子在北京劲松桥中街的一家西式肯德基餐厅约见了女友。
这是他们认识两个月后的第二次约会。
“……我父母来北京了,他们没有‘劳保’工资不算;暂时还没有工作,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以后他们的生活来源就得靠我给他们提供,你同意赡养他们吗?”武功一边吃奥尔良烤鸡腿堡,一边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这敏感话题。
“我们相处的时间还不算长,我现在还不是很了解你这个人,让我咋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吕勤勤在吸吮肯德基香醇奶茶时说。
“那好吧,我们慢慢相处就会了解的。我只想找一个生活型的女友,我的教师职业赚钱虽然不是很多,又没有车。但是,除了还房贷,我们会过着温饱生活的。”武功说。
“我也向你提出一个请求:‘我父母亲年事已高,你要住到我们家里去;让我们一起照顾我的父母,你的母亲还年轻,让她照顾你的父亲,你同意吗?’”吕勤勤用眼睛盯着对面的武功说。
“你不是还有一位哥哥吗?父母咋会把你留在身边?”武功问。
“我哥从小就独立惯了,他现在已经结婚了,在外边与我嫂子单过。”吕勤勤说。
“那好嘛?女婿倒插门儿。至于我在谁家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要管双方的父母。”武功委婉地说。
“那你是同意到我家里住了?”吕勤勤追问道。
“也不是同意,让我考虑考虑。”武功想把这样的话题留给父母,好让他们定夺;因此他才这样说。
他们沉默了一会,武功岔开话题说:“你最近工作很忙吗?你家里人都好吗?”
“奥运会就要召开了,我们北京优衣库(西单大悦城店)专卖全球第三品牌的服装,每天最少营业额在25万元左右;我是统计每天营业额的主管,你说累不累?至于我爸爸是一个老退休军人了,他和我妈妈都有退休金。”吕勤勤说。
武功点了点头说:“我能猜得到,不过,你要注意休息。”
“我晚上得十一点半钟以后才能休息,等别人下了班、我还要监督收款员把七个收银台的网银、现金都统计一遍,才能回家。”吕勤勤解释说。
“那你的工作比我们老师还辛苦呀,好好做,行行出状元嘛。”武功这位中学教师鼓励吕勤勤说。
“你还很会讲话,过去我在国企时,惧怕总出差;现在换了个私企又总熬夜,真是烦心的事儿不断。”吕勤勤说。
“不要把事情都想得那么坏,让我们从工作中不断地寻找乐趣呦。”武功开导说。
“别总提我的事了,说说你的近况吧。”吕勤勤转话题说。
“我在奥运会开幕后不久就会带领学生观看奥运会的游泳和足球比赛项目的。眼下最主要的是陪好我的‘天使’。”
武功瞟了一眼吕勤勤说。这当儿,他们边吃边聊的模式接近尾声。
“那么,你不会除了请我吃‘肯德基’之外,就没有什么‘惊喜’透露给我吧;叫我眼前一亮吗?”吕勤勤面带微笑地说。
“当然有。请你闭上眼睛猜,然后,再睁开眼睛;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啦?”
武功说着把吕勤勤的手臂抓住了,他亲自给她带上了自己从哈尔滨俄罗斯专卖店买来的一块俄式手表。
三、
武功生长在一个农民家庭,没有受到“修边幅”和“待人接物”的熏陶。他住的寝室像是一个农民工的简易棚子;本人的穿戴根本就是一副农民的形象。即便他有一张大学文凭,一个共产党员的称号;一个人民教师的职业,一个北京的户口本儿,一所68.36平方米的商品房;也不会有姑娘相中他。
吕勤勤也是一个口味相当高的姑娘,她为什么看上他了呢?
在儿子刚刚认识吕勤勤时,他们互相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当他们分别后不久,儿子给吕勤勤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写道:“今天我的形象很不好(其实,我平时也是这样),这就是真实的我。别看我形象不佳,可是,我的为人很热情与诚恳。相信你自己吧,不会看走眼……”
正是这段朴实无华的短信打动了吕勤勤。吕勤勤想:“我不正是想找一个可以信任与依靠的人作为伴侣吗……”打那以后,她给他回了短信,她说:“是你的诚实打动了我,让我们相互理解相互交往吧!时间会验证一切的!”在儿子儿媳他们相识两个月之后,我们来到北京定居。
一天,我趁儿子回家吃晚饭之机,问:“什么时候把女友领回家里让你老爸老妈瞧一瞧……”
武功利用接吕勤勤从北京优衣库(西单大悦城店)回她的家的机会,说:“勤勤,我们是不是通过您的鲜花姐姐正式地挑明一下我们之间的恋爱关系?我的父母要见您哪!”
吕勤勤不假思索地说:“要见,也得让我父母先见一下您,然后,才能确立我们俩的恋爱关系呀!否则,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好吧,什么时候见?”儿子问。
“那要等您带领学生参加完北京奥运会之后再说吧!”吕勤勤说。
“也是,我听您的”。
儿子的这句话一脱口,吕勤勤笑话他说:“武老师,您怎么什么都不懂啊?”
武功笑笑说:“在‘这方面’我的确缺乏经验。”
吕勤勤听了武功的回答之后,她笑出了声儿地说:“您还没有买‘行头’呢!怎么见我父母和哥哥呀?”
武功说:“那就要靠您的策划与操办了”。
“我们约个时间,我带您买去!”吕勤勤坚定地说。
武功说:“那就定在北京奥运会闭幕之后的某一天吧,好吗?”
“好的,我们就这么定了。”吕勤勤用手碰了一下武功的手臂说。
四、
这天晚间,第二次盼来了我未来的儿媳妇——吕勤勤到我家里来做客了。
我亲眼看见,吕勤勤这次来还给我丈夫带来了一件军用棉大衣和一条军用棉裤,外加一块竹凉席;它们是用包装袋子装着的;这是我们在北京接到的最适用、珍贵的礼物。
我迎上前去接过袋子说:“勤勤又给你叔叔带来礼物了?我们真是过意不去。”
她说:“没有什么的,我想把它们带来给叔叔穿,省得您们花钱买了。”
我说:“懂事的孩子,你以前给我买的肉色保暖内裤、骆驼牌子的旅游鞋、蓝色外套、金镏子和给你叔叔买的烟色灯芯绒裤子;我们穿戴上正合适。谢谢你们了!你父母都好吗?”
她说:“我父母身体都很好,他们还让我给您们问好呢!”
我点点头,说:“谢谢!”。
我一边做饭一边想:“这姑娘个子高,大脸盘、一口小芝麻牙、一说一笑;她身为北京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丝毫不嫌弃我们这个穷家;看样子她跟我儿子挺合拍的,儿子终于等来了合适的淳朴女孩子;那我就放心了……”
五、
2009年的春节前夕,位于北京市通州区台湖镇次渠大街西边的集贸市场非常热闹。
每逢开集的日子,入口处都会有摆卖眼镜、熟食、糕点、鞋帽、餐具、蔬菜摊位,再往里边走有卖鱼、卖服装、卖农具的摊位;北面有卖树木、花卉、布匹、粮食和对联摊位……
我跟小区的Z街坊结伴特意来到卖鲜花的老人面前,花五元钱买一盆红杜鹃花;顺便又到卖春联的小姑娘跟前,花五元钱买了一副“盛世呈祥映四海、金牛幻彩绕五洲、平安年年”的春联。
往年在老家时,我们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办年货了。在北京的家里,我们大可不必提早买太多的年货储藏。这跟两地温差有关。
我跟一同赶集的Z街坊讲:“我来到北京最大的收益就是这里的气候好,适合我。”
我的这位北京街坊自豪地说:“我们北京不愧是中央领导居住的地儿,气候宜人……”
回到家里,丈夫见到我买一盆鲜花、他气急败坏地说:“你买这干啥?”
我说:“快过年了,增添一点喜庆的气氛,再说,年年买花,天天大发。”
“大发个屁,看花不当饭吃。”他说。
我听到他的回怼,立刻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心想:“我们俩根本不是同路人,他看中的是金钱、而不是人性的精神层面的喜怒哀乐。古语说:‘贫富夫妻百事哀,物质是基础’,没错……”
我心里藏着一百个不满意丈夫说脏话的意见,可我脸上没露出生气的样子;说:“我们不要喜庆,可也不能总是把苦难挂在嘴边上呀,是吧?要学会自我调节情绪才行。我妈说过,‘过年顺一年顺,过年不乐合一年的财运不好。”
他说:“在老家时,冬天睡着滚烫的热炕头,无拘无束地随便抽烟。晚饭后又可以走家串户地去打几把牌;再说了,如果要修鞋也还有现成的‘主道’呢。”
他说完这些话,把脸子呱嗒一撂,躺到床上生气去了。
六、
在正月十五前夕,武爱农的牙病渐渐痊愈了,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天,武功打电话询问在老家度假的同学郝仁,说:“郝仁,春节已经快过完了,你什么时候带着嫂子和侄女回北京?”
郝仁说:“我最近两天就回去,我已经为你的父亲买到了三盒‘尤克龙’药物,每盒115元人民币。”
武功说:“太-感谢-你-了!希望你回北京时,来我家里玩儿。”
“我会的。因为我们公司的其他工作人员不能同时返京;所以,我大概得在你家里住上几天。”郝仁说。
“太好了,我爸、妈都举双手欢迎你们。”
武功说完,他又叮嘱郝仁一句:“你们在回北京之前一定要通知我哦,一定接你们去。”
“OK,一言为定。”郝仁说。
武功爽朗地笑着说:“我们北京见!”
武功跟郝仁互通电话的声音,被他的爸爸武爱农听见了。
他问:“儿子,你是什么时候求你的同学给我捎药的?”
武功说:“爸,是春节前。”
武爱农说:“‘尤克龙’是日本生产的特效药,在老家的药店有零售的,可是,在北京却没有卖的!这对于我这个病篓子来说,真好比是雪上加霜啊。”
武功说:“爸,儿子虽然没有大本事,就想接您和妈享受北京的宜人气候和生活舒适带来的安逸;呵护您的身体是我的使命。”
武爱农说:“好孩子,爸爸实在是太拖累了你啦。”
武功说:“哪里,爸,我认为,父母是树根儿、我是树干;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一棵大树’。让我们一家人同心协力地共度难关,争取尽快地适应北京的生活环境。好吗……”
他们爷俩的谈话,字字句句都被从厨房走进屋子的我听见了。
我想:“是啊,我的幸福指数虽然不算高,只要是全家人能够常常见面、不争吵,儿子工作稳定、早点结婚;丈夫身体健康、守住‘鞋摊儿’;我能够为他们当好‘后勤兵’就行。”
想到这里,我慢慢儿地坐在床头对丈夫说:“我们一家三口人能够在北京团聚,就已经是幸福的开始;为了能够延续这样幸福的好时光,我们两个老的也一定要减少抱怨、增强克服困难的信心与意志。别枉费儿子对我们的一片孝心哪。”
武爱农心虚地说:“我就是体格糟烂,好吃药。要不然我们家在哪里都不会抱下洼地。”
武功爽朗地笑着说:“爸、妈,您们就是我生命的支撑啊,我怎么会缺少爸、妈与我的相依为命呢。爸,您不要再自责了,好吗?”
三个人谈话时,已经是正月十三的晚上了。
转天—正月十四下午,我们迎来了郝仁、晓晶和他们的女儿-北方。
这天下午三点多钟,我接到儿子从公司打来的电话;便下楼来接郝仁和他的妻子晓晶抱着的婴儿了。只见她双手托着用棉睡衣袋儿裹着的她可爱的女儿——北芳。
她的丈夫郝仁双手提领着白酒、茶叶、香烟等贴在她的身边走。我说:“孩子睡着呢?”
“嗯”。郝仁回头望着她的女儿说。
原来,今天上午这一家三口人乘坐K266火车从老家哈尔滨·阿城返回北京。
武功从公司(寒假.统计.第二职业)上班接到他们上午10.40时抵京的消息时,特意向经理请了半点钟的假(因为,午休就快到了);去把他们接下火车又送上公交637路汽车的。
当武功又去忙活自己的业务时,郝仁、晓晶和他们的孩子-北芳又偷偷地在建国门站转乘其它的公交车了回了一趟北京自己的家(是公司租住的,暂时没有伙食点儿)、扔下了从老家带来的孩子的物品,才打车又来到我们家里的……
我把小家伙放到床上,她醒了。只见聪明可爱的小家伙已经会翻身了,见到她我们都很开心。
我说:“郝仁、晓晶你们是有福气的一对啊!孩子都这么大了;得钱花了。”他俩笑了,没有言语。
我指着他们带来的礼物又说:“请不要买东西,省下钱好供你们的女儿啊!再说……”郝仁截住了我的下半句话说:“阿姨,不要再说了,我与武功是好哥们儿,我买点礼物是应该的,再说,武功对我们也好,我们是不分彼此的。”
我说:“你有了小孩子,是不比他们跑腿儿的身份了,你要照顾家的。”郝仁一挭脑袋、笑着说:“您说得对,我会的。”
这时候晓晶问:“阿姨,电脑能够上网吗?”我说:“能,我给你打开。”
一分钟后,晓晶坐在电脑桌子前打开了QQ与她的大学同学聊起天来了。她联系的同学也有一个孩子,仅比晓晶的孩子-北芳大一个月,是一个男孩儿。她的同学把自己的孩子的影象用视频传给了晓晶,而晓晶把北芳正爬行的样子用视频也传给了她。
我望着长相、学历、职业都占优的晓晶心里一阵喜欢,又看见郝仁他们小夫妻俩又是那么的恩爱,孩子又是那么的健康聪明;我十分羡慕!可我万万没有猜到郝仁竟然在几年后,成为了一家大建筑公司的老总。
我搞了六个菜,都是东北菜;黄瓜拌粉丝、炖鸡、浇汁鱼、炒花生、哈尔滨红肠,还有十瓶啤酒、一大瓶百事可乐饮料,一锅大米饭。
在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的时候,武功回来了。他一进门,就抱起了正在床上爬着的小人-北芳亲昵,还夸她是小精灵。
这时候,郝仁、晓晶早在我的招呼下坐定在圆桌子边儿上了。
武爱农正坐陪客人。我让儿子放下侄女洗手吃饭,他笑着把孩子递给了晓晶,几分钟后,我们就都坐定在圆桌子前开始共进晚餐了。
武功说:“郝仁、嫂子你们两个我敬您们一杯酒,谢谢您们千里迢迢给我爸捎药来,你们的善行一定会有好报的。也让我们举起酒杯祝愿我的父母及在座的各位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屋子里顿时沸腾了,晓晶、郝仁各自也都说出了祝福的话。小家伙—北芳好象也是在咿咿呀呀地蒙着说问候的话……
她发出的声音伴随着大家吃着、喝着、唠着(嗑);心情都无比愉悦。
七、
2009年6月2日上午8点刚过,我接到了我父亲去世的消息;便立即去北京火车站买了6月2日晚间21:23时的T17次火车票。这使我进退两难。我知道这天晚间6点钟是学校为儿子、儿媳举办结婚庆典仪式的日子……
大约在五点半钟以后,老校长、老副校长、年轻的副校长和一些一线教师都乘坐校车来到了酒家。
武功这个新郎也是跟他们后一拨同事一起到达这里来的。
学校一共有七十多位教职员工,已经预定下了六桌酒席、备用一桌(一共七桌)。可是,实际出席的人数大大地超过了原来的既定目标。
“新人”的四位家长都被一戴眼镜的女主任安排在了跟校长、副校长、主任、副主任的同一张酒桌的位子上。在职的新老教师也几乎都坐稳当了,有一些上了年纪的退休老教职工也来了;有带过武功的退休老教师何女士、现任“师傅”汪女士和丈夫也来了。
整个二层酒楼又增添了几张桌子,人流攒动。
我心中忐忑不安地想:“父亲没了,我还坐在这里……”但我还是我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又转向台前。我看见宽大的屏幕上面显示:“武功与吕勤勤新婚之喜”的大字。在屏幕的下方,摆放一张三尺讲台。
学校一女戴眼镜的主任把整场“仪式的内容”资料,递到了司仪——老副校长的手里。
大约在晚间六点多钟,我看见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武功和吕勤勤二位“新人”。
他们在男、女宾相的陪伴下,来到了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等候“入镜”了。
我此刻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我想:“幸好儿子学校的大家庭亲历亲为地代替家长操办了这场婚礼庆典仪式,给儿子、儿媳留下一段美丽的回忆”……
老副校长走上台说:“各位同仁、朋友们、大家晚上好!现在,我宣布:武功、吕勤勤的结婚庆典仪式现在开始!请新郎、新娘入席!”
他的话音刚一脱口,从播放器里流出的婚礼进行曲就清晰地传入到人们的耳朵里。同时,多个数码相机和DV的镜头都一起对准了武功、吕勤勤和他们的宾相,只听咔嚓、咔嚓的声响不停。
司仪(老副校长)乘着鼓掌声音的翅膀,郑重地说:“请证婚人-老校长为新郎新娘颁发《结婚证书》并做婚礼祝词。”
一个长着标准个儿、大眼睛、有五十多岁相貌的老校长神采奕奕地走上主席台,他站在台前、庄严地宣读:“武功、吕勤勤于二零零九年四月二十七日正式登记结婚,成为了合法的夫妻……”他还向武功和吕勤勤亲自颁发了《结婚证书》。
老校长在兴奋之余,还情真意切地发表了婚庆演说:“各位老师、朋友们,大家好!我代表A中学的全体教职员工向武功和吕勤勤表示祝贺!祝小两口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举行‘武功与吕勤勤的结婚庆典仪式’,是我们学校五十多年来的第一次,这也是在生病中的老书记的意思;同时,也体现了我们学校领导对武功老师的爱戴与关怀。这也充分体现了我们学校是一个关爱教师的大家庭。武功老师虽然生长在一个平民的家庭里,而且他的父母还刚刚来到北京。可是,他们确实养育了一个不平凡的好儿子。武功入校参加六年工作以来,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被评为学校的道德楷模,获得了区教育局的青年先进教师等荣誉。武功是我们学校80后青年教师,在他的身上有着诸多的闪光点,他孝敬父母,能够团结老、中、青同事一道工作,他忠厚老实、乐于助人,业务精益求精,深受大家的喜爱和学生们的爱戴。但是,我不得不说,在他的身上也存在着一些弱点,比如,他不会照顾自己,只会工作,不太会生活;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吕勤勤要尽量地理解与提醒他注意休息,注意生活质量。我相信,武功这棵诚实、勤奋、谦虚、好学上进的‘教育新苗’,一定能够在老教师的言传身教下,长成一棵‘苍天大树’!因为,我们在座的绝大多数老教师都已经为他树立了光辉的榜样……”
我默默地看着武功在同事的鼓动下,再把一个鸡蛋从裤腿儿中朝外拿呢,他是那样的喜庆,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姥爷已经没有了。
我这时一看钟点儿,已经是八点多钟了。我便一一地与在座的A学校领导握了手,又同亲家母、亲家告诉了我要走的信息。
这时候,亲家母从她女儿的兜子里拿出一件新绒线外衣,说:“这是我女儿给你买的,她说东北现在的天气一定很凉,让你带上它。”
我说:“好吧,真对不起,我早上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回老家,她就想的这么周全。”
亲家母又略有所思地说:“对了,还有这两千块钱。”她说着,又从她女儿的兜子里掏出用信封装好的钱。我接过钱时想:“我自己已经带上了几千块钱了,儿子虽然省下了摄像、花车等步骤的开销,但是,最后还要跟酒家结“喜宴”账的,我帮不上忙也不会再撤蹬他们了。”想到这些,我把钱递给了丈夫,让他再还给儿子、儿媳。
丈夫答应了我的要求,他说:“好吧,你就放心地走吧。”
八、
我拖着虚弱的身子回到了北京通州的家。一进门,丈夫就对我说:“我寻思你得住一个月才会回来,咋住这么几天就回来了?”
我说:“我就想看看你病病歪歪的样子呢?你还好吧?”
丈夫哭丧着脸子对我说:“他妈,快把你从东北老家带回来的环丙沙星的药拿出来几盒,我吃。”
我问:“你犯病了咋的?”
他说:“你走了之后,我一直服用各种药物顶着,恐怕还是得肾炎了,撒尿有一点儿色儿深。”
我听了,心里一沉,便迅速地从包里取出了片剂药——环丙沙星几盒,递给他,让他带上了;并且吩咐他要按时吃药。”
当时我忽略了丈夫的身体透支状况,鬼使神差地去了要顾我当“保姆”的家庭。
我第一次去那家当保姆是早晨七点半钟,敲开五层楼的501房间后,老女人正在煮粥,她一见到我不客气地说:“你换鞋吧!”
她见我动作敏捷地换好了鞋,就又转话题说:“你在厨房的水池子里洗手,把黄瓜和豆腐皮切了,然后放点香油、盐、味精拌一拌,端到桌子上去!”
我照办了。
接下来,我就一直洗刷他们家人吃过饭的碗筷,此刻,那老女人还像是一个地主婆、嘴里爆豆般地给我派活儿。
她说:“你刷完碗之后,打扫一下厨房。厕所。和一层的卧室……”
我在打扫厕所之前,我说:“老板娘(她是一所中学校长退休),请把皮手套给我找到,我这就用。”
她从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了一双皮手套,我带上它之后把他们家的厕所打扫干净了。
吃中午饭时,他们把每个菜的盘子都加一个调羹,意思是让我用,好像是怕我把传染病“复制”给他们似的。
还没有等中午饭局结束,老女人在饭桌子上命令我说:“晚上吃西葫芦肉馅饺子,你会包吗?”
我说:“会包,不过你家人多,可能要慢些。”她没有吱声,我就乘机在脑子里酝酿着包饺子的程序。
我洗完“用餐家什”就已经是十二点半多钟了,因为那老女人自己要睡觉。所以,她说:“你现在可以回家休息了,下午两点钟再来干活吧。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躺卧在自己的床铺上就睡着了。
差五分钟两点我就去那老女人家里准备和面、拌西葫芦馅和包饺子了。
老女人先让我和两碗半面,我和完了面。
老女人用手一摸说:“太硬了,咋包啊?”
我说:“还得行一会儿不是。”
她听了没吱声,便摇摇摆摆地进里屋了。我把面揉了又揉;只是穄子揪的小了一点,影响了一点包饺子的速度。我凭着自己的经验还算得心应手。
一盖帘饺子包完了,我去老女人坐着的会客厅里看表时,她说:“你能忙过来吗?用我帮你吗?”我说:“可以。”
她洗了手,拔高声音说:“把面板端来,我帮你包吧!”
我立即把面板端进了会客厅的茶几上面;我们开始包第二盖帘饺子。
五点半钟刚过,老女人的儿子、儿媳回来了。见到他们走进屋子里来,我提议说:“老板娘,就把先包完的两盖帘子饺子煮了吧。”
她同意了我的提法。她说:“好吧,每锅只能煮25个饺子啊。”
我答应说:“是。”大约十五分钟煮一锅,我一共煮了三锅;一个都没有破皮。
随着两盖帘饺子的煮熟和我为他们准备的三个凉菜,他们一家五口人都吃完了晚餐。
第二天,我一早就到厨房、洗手,开始给他们几口人煎荷包蛋了。我把煎好的荷包蛋一个一个地放进盘子里,留着给他的儿子和老伴儿放在快餐面里面再煮着吃。
然后,我再把两个鸡蛋打在刚刚煮着的快餐面里边,再往后,把
两个西红柿子用热水烫一遍,剥掉皮,留着给她的小孙女和她本人下面条(是手擀面)吃。
我在家里吃的早餐,到这里就给他们一家人刷洗碗筷了。干完了厨房里的活计,我俯下身子、甩开膀子开始打扫他们家里各个房间的卫生了。咳,整个复式楼、尤其是二层的房间里养的吊兰、富贵竹花草、电脑桌子、电脑、茶具、沙发覆盖着一层灰尘……我利用一个上午的时间,把落在植物、家具、电子产品上的一切灰尘都擦拭、清扫干净了……
我仅仅当了两天的保姆,我的丈夫就生了重病。
九、
我站在儿子、儿媳的卧室里,一眼就望见了我走时在他们的窗子上贴的双喜字儿。我晓得,它们还依旧地闪闪发光!不过,我还是想起了在老家时我做的那个梦—“父亲把我贴双喜字儿的玻璃给砸了”。所以,我把双喜字儿亲手揭了下来。奇怪的是,我的心情没有一丝一毫的为儿子、儿媳的甜蜜结合而兴奋,却为了我父亲的死而悲哀。我从心底里呼唤:“对不起,父亲,我是不知道你死了,才贴上去的双喜字儿。为什么你的死,竟然跟儿子、儿媳的婚事招待日混在一起?”
这种怪癖的想法,一直像是一根无尽痛苦的藤蔓缠绕在我的记忆里,让我无法释怀!
于是,我倒是坐立不安了,便来到了楼下雅芳的家,她像往常一样地向我打招呼,跟我聊天儿。
她说:“穆子,您不能总是活在悲痛之中啊!我看见您的眼睛红肿着,我很心疼。如果您这样下去,会对您的家人很不利,会给他们带来幸福吗?您为什么不为你的丈夫、儿子、儿媳考虑呢?不就是差一个没有见到您父亲的活气儿吗?”
我说:“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放不下。”
十、
今年是儿子带初三年毕业班,在丈夫生病住院的日子里,儿子的工作真的忙到了极限。
好在他遇到了一个好“师傅”——汪老师,她是一位北京市的高级教师,也是“全北京市王老师数学课题组”的核心成员。她对儿子的要求也高,因为,每年的六月二十五日都是全国的“中考”日。今天正好是六月二十二日,他们的校级数学组正在全力以赴地备战“中考”。
儿子正要为自己所教的两个班级的数学成绩及格率而拼搏。他已经在这里耕耘了将近六个年头了,也就是说,送走这批毕业生之后,他将完成了带两轮初中毕业生的任务了。
这会儿,他正在班级里给个别的单科较弱的预考生布置作业,同时,他也要求他的学生一定要正确对待“中考”,只要每个人能够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水平就行。
这也正是他在下班之前,最后嘱咐他的学生的箴言。突然,正在他走出教室的一刹那,他习惯地想掏出手机把它设置“大声”时,他及时地接到了一个妈妈打来的电话。
他连忙按“绿键”接听。只听手机里传来妈妈熟悉的声音,她说:“武功,你还忙啥呢?下班了吗?”
“妈,我现在正要下班想回勤勤家呢。”武功说。
“孩子,妈妈在回老家时就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我说。
“妈妈,是不是我爸的身体又不好了?您为什么在我每天给您打电话的时候,都报平安而不说实情呢?”武功问。
“是的,很严重,前两天去北京市B医院看了两天急诊,没有好,今天住院了。我之所以先前没有告诉你实情,就是怕影响你的工作。”我说。
武功说:“妈妈,我爸在北京市B医院的哪号病房住院?我这就通知勤勤,我们会合一起去看望我爸。”
“武功,你别太着急,跟勤勤吃过晚饭再来吧!”我说。
“妈妈,听我的,我们一会儿就到。”武功说。
“那好吧。我们见面后再唠你爸病的细节吧!”我说。
武功说:“妈妈,您别急,有我呢!”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我们同时关掉了手机。
在等待儿子、儿媳妇的过程中,我想到了很多、很多。
我想:“我和他爸年龄都不算大,如果按着正常的生命年限计算,我们还都算是刚刚要步入60岁的门槛(他爸59岁,我55岁),可是,丈夫就是一个病瘘子。在老家时,他就一个星期扎B次‘点滴’,花钱无数。否则,孩子也不会半路下来工作,荒废了对‘远大前程’的追求,当上了一名碌碌无为的中学教师。
即便是把这篇儿翻过去了。现在,儿子刚刚有了自己的新婚妻子,也为了父母有落脚之处,他当上了上门女婿。事到如今,该让他一门心思地扑在工作上,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真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的爸爸又要给他添重担了。不知道能不能影响他们小夫妻的新生活呢?最不能使我忍受的是,丈夫自以为是,打着点滴还抽烟,前两天看着急诊还不间断地下橡棋;咳,我该怎样度过这个人生‘坎儿’啊?”
一想到这些,我的情绪就低落。
正在山东商人劝丈夫不要再吸烟的当天晚上,儿子带着儿媳来医院看望丈夫了。
儿子一见到他爸就说:“爸,您有病咋不早告诉我?别忘了,我是您的唯一儿子啊!”
我在一边说:“我们当老的帮不上你什么忙,也不想太多地拆蹬你;没想到,你爸得了‘前列腺增生症’,流血不停了。”
儿媳吕勤勤说:“爸爸得了这种病,我们一定不要心疼钱,要配合医生治疗;只要能治,我们就不要放弃。您的儿子是一个孝子,一听说您病了,我们就赶过来了;他是我们的主心骨啊;为了他的心愿,我们也一定要把这次危机扛过去的!您说呢?爸?”
丈夫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明天大夫说给我重新检查,我会配合医生治疗的。”
我说:“这里的检查费、药费、饭费都很昂贵,只要确诊了,我们回去治才好。”
儿子、儿媳几乎同时说:“妈妈,那不行,我们听医生的,好吗?”
我说:“好的”。
丈夫这时催促儿子、儿媳妇说:“你们先回去吧,晚间有护士值班,你妈妈也要回去,明天她再来照顾我就行。”
走出病房,武功心情沉重、额眉紧锁。他在想:“体检是关系到爸爸确诊疾病的重要手段,如果我不去盯着他的体检结果,那样,会给妈妈增加心理压力的。
因为,一些重要的体检是需要直系亲属给签字(或者在现场的)的;在去年2008年8月2日,我从老家把父亲接到北京来、临上火车的时候,表哥握住我的手叮嘱过我说:‘武功,照顾好你的父亲……’因此,爸爸生命的存活,不仅仅属于我一个人的,他也是属于大家的。所以,为了给亲爱的爸爸做主治疗疾病,我只能向学校领导请假,放弃‘监考’的机会了。为了不亏欠自己教的学生的那份责任,我要让我的师傅——汪老师替我给他们做最后的‘训练’啦。”
武功想到这儿,他对我说:“妈妈,我明天到学校去跟领导请假,来陪我爸检查。”
他同时把自己的想法跟走在他身边的新婚妻子吕勤勤和盘托出了。
吕勤勤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她不但支持武功的想法,而且,她还肯定地说:“武功,你说得对,‘督考’和‘监考’固然重要,可是,爸爸要瞧病,如果你不去现场盯着检查,给耽搁了,那样,你会抱憾终生的。再说,我们也绝不能够做口头养护老人的君子,行动养护老人的矬子啊。至于你教的学生们,就只好麻烦你的师傅-大驾助阵喽!”
武功真的被吕勤勤的表态所感动了,他说:“勤勤,让你跟着我倍受牵连了,要不是父亲生病,我们的手头没有了外债,生活会宽裕了许多。
可是,现在我们只好取消我们去西藏的旅游计划了。把手里的钱拿出来给爸爸治病!”
这时候,吕勤勤抓住了武功的一只手说:“好吧,我听你的。”武功感激地紧紧地握住了吕勤勤的手,然后,他们手挽着手回家去了。
十一、
武爱农大病初愈后,儿子每次回来看他的父亲时,都拉着他的手嘱咐说:“爸爸,您要记住医生嘱咐过您的话:‘不要坐时间长、不要骑车子、不要生气’哟。您的身体好了,才是我们全家人的幸福啊。”
武爱农拉着长声回答说:“我知道。”可他等儿子一走,就成了玩橡棋的奴隶,跟棋友玩橡棋成瘾。
一次,我到修鞋铺子门口(那里聚集人多)找他回家吃饭时,我劝他回家吃饭,他横着说:“我不玩,干啥去?只要玩上,我才忘了疼。”
我说:“坐着玩,不疼才怪呢。”
他说:“别拿我当好人,我玩一天,少一天;我自己的病我知道。”
平时,武功工作忙,每天他都给家里打一次电话询问父亲的病情如何?即便他隔三差五回家探望父亲也被堵车到深夜,他也从不间断地频繁往家里跑。
在儿子、儿媳源源不断地给丈夫送营养品、药品后,从表面上看,武爱农能走能蹽、饭量也好。但有一次吃晚饭,我做了大米掺玉米馇闷饭、猪肉炖豆角;他吃多了;一宿没睡好觉。
儿子知道后,立即赶回家,执意要带父亲去住院治疗。
武爱农说:“我没事,只是胃疼而已;他不知道他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他在地上来回踱步……”我说:“妈妈有能力陪你父亲去瞧病。”
儿子说:“妈妈以后做饭注意,不要太硬了;我爸爸是病人。”
儿子说这话时,距离他父亲生命倒计时只有几天的功夫……
十二、
2010年9月20日,丈夫去世后,给儿子心里留下了几乎抹不去的痛。我不能再在小修鞋铺子里摆摊辅佐丈夫赚小钱了。当时心情低落到谷底,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保持心静神安。既不想在年富力强时宅在家里,又不想把身子拴在没完没了的事物或者金钱上;深度的寓意自己当时也不清晰。捎带说,我也基本完成了赡养老人和培养孩子的义务。如果暂时干一点零活儿,就是想自己有一点经济收入,给儿子、儿媳减轻点经济压力。于是,我找了一份小时工干着,每天干完两个多小时活儿、剩下的时间我自由支配。我尝试过各种渠道想走进文学,但只凭年轻时有投稿成功的经历是远远不够的。可我借助北京是中国文化中心的便利条件,听了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公益讲座、北京大学的《小说艺术》公开课,使得我这个有兴趣没有机会进学校课堂学习的普通劳动者有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武功是一位中学教师,他在教学的百忙中从不间断地给我买书。契诃夫、毛姆、托尔斯泰、雨果、陀思妥耶夫斯基、莫泊桑、鲁迅……都是他那阶段给我买的。
我只知道他忙;不知道他忙什么?他也不跟我说。我从他带回家里的资料中偷偷翻阅到学生对他的评价:“M老师尽心、尽力为我们讲很多故事,让我们学到了一些人生道理。他知道我们每个人的生日,而且很贴心地为我们过生日;赠送自己制作的小本子。他每天中午牺牲自己的宝贵时间给差生讲题。老师是一个严厉又和蔼的人,他非常爱我们这个班级的学生。他在我们身上下的功夫、远远地多出了对自己家孩子的付出。因为,在他的眼里,好像最主要的是我们学生,而后才是自己的家庭。有时很‘烦’他,又想到在优秀班集体里,便由讨厌到敬畏了。老师热爱学生,他有无私的奉献精神。他自己掏腰包为我们买书,只为让我们养成爱读名著的好习惯……”读了武功学生很有代表性的评价,我猜到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他对他学生的一份责任。他把对学生的一份爱和责任也复制给了自己的母亲。
2020年3月7日,在“疫情”肆虐时,儿子、儿媳和小孙子发出最后”通牒“:“您可不要再干体力活了,生活中有为难着窄我们负责。”
这一年我65岁。儿子在他工作十分繁忙的情况下,给我买《清单革命》、《了不起的我》,目的是鼓励我在追求文学中前行。
我开始制定计划、写散文、随笔、小说。
我不写不知道,一写才知道;文学是一门艺术。光凭朴素的热情是不行的。
我虽然是《今日头条》原创作者、人民文学出版社“书评圈”(预备)成员、“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中国作家网的作者。但是,我至今还没有走进作家行列。
2021年11月24日早晨7.46时,我收到儿子给我发来的大红包;他鼓励我报名参加“南方周末”主办的“虚构写作营。”
他下面附言说:“妈妈不要着急,杨振宁有120岁的计划,您也试试;至少计划未来三四十年;每年一点点进步。输出也很重要,您很在意学;如何转换为自己的,应该有考虑;哪怕一开始不那么经典,也可以留下足迹。”
我在此日有一个感动。我想:只要我立定心志,朝着文学原创的道路奔跑;说不定会歪打正着地走上纯文学的金光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