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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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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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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大娘

怀念大娘

李玉军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我又想起了大娘。

大娘走得很安详。上午还拄着拐杖到我家串门,下午又到邻家三婶家,用她那双枯枝一样的老手抚摸了三婶八个月的孙女粉嫩的小脸,握了小孩胖乎乎的小手,回家以后,大娘说感觉有点累,就倒在床上休息,天黑以后,大爷喊大娘起来吃饭,就再也没有喊醒她。大娘平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大娘的家住在村边,我和妻每次到田间干活,必经她家门口。她坐在门前老槐树下,摇着蒲扇,微笑着抬头看我们,“别热着,干渴了来家里喝水,锅里也有绿豆汤!”她冲我们说。“行,渴了我们就来喝。”我和妻到大娘家不知喝了多少次水,大娘总是乐呵呵地看我们咕咚咕咚喝个够,热汗淋漓的我们喝足了又拿起大娘的蒲扇再扇个够,坐在小马扎上听大娘讲居家过日子的事情,我记忆最深刻的话有两句,一句是“手中无钱短了礼”,另一句是“身上无衣难见人”。她鼓励我们趁年轻发家致富。我三十二岁那年,拆了旧房,建了新房,大娘逢人就夸我们夫妻俩勤劳能干。

大娘心灵手巧。村里的女人给孩子做棉裤棉袄,都是找她裁剪。大娘看看孩子,伸开布料,拿出剪刀,三下五除二,几下子就剪完。做出的衣裳总是肥瘦适中,长短正好。女人们都说,大娘心里有样子。

大娘的娘家爹是中医先生,大娘也粗通一些医理。有一年,我连续十来天发烧,在家吃药打针不见好转,坐车到了县医院,查血验尿一切正常,回到家后一筹莫展。大娘听说后,晚饭后来到我家。她手里拿着一个陶瓷火罐,一个三棱针,几张黄表纸。她让我脱去上衣,趴在床上。然后让妻子找来一瓶高度白酒,倒在一个茶碗里,点燃了白酒,茶碗里冒出蓝色的火焰,她把三棱针在火焰上烧了约一二分钟,猛吹一口气把茶碗里燃烧的火熄灭。她把茶碗里温热的白酒用手掌涂抹在我的背上,我感觉很舒服。她拿起三棱针,在我的背上点刺,然后点了黄表纸拔罐。十分钟以后,起罐,拔出一些状如豆腐的血块。如此反复,我的背上腿上拔了二十多罐。大娘一直忙活到晚上十点。第二天,我感觉浑身轻松,再也没有发烧。

大娘走了,八十八岁,寿终正寝,临终没有痛苦的呻吟,没有生离死别的无奈,她就象一只熟透的果子,自然地悄悄落在树下的土地上。

清明时节,怀念大娘,心头仿佛一缕春风掠过,很温暖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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