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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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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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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亮的自行车

小同事蛋蛋换了一辆新自行车,夏日的某天傍晚,她满头大汗地从高新区大老远地把自己退役的八成新的时尚自行车骑来送给我。这辆车载着她度过了许多个难忘的日夜,我经常在她的朋友圈里看到她在城市内外的道路上骑行的青春飞扬的照片。

这辆车还没有被我正式骑几次,却勾起我对于自行车的回忆。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表姐骑车载着我从我们村到相邻的她们村。半道上看到前边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也在骑车,好强的她就屁股左右使劲儿摇着加快速度,说声“咱们超过她”,然后就很疯狂地追上并超越了那辆自行车。这不由让我对表姐心生敬佩,心想自己一定也要尽早学会骑车呢。

我小的时候大哥二哥都有自己的自行车,并且他们俩都特别仔细,爱惜地把自行车横梁和斜梁用绿色或黄色的塑料皮一圈一圈地紧紧缠裹起来,想必是怕经常骑着车梁掉漆吧。大哥天天早出晚归骑车到城里制药厂上班,二哥则骑车子在咸阳蔬菜区贩卖蔬菜水果之类的东西。我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二哥有时候卖菜回来早,把自行车停放在家中过道里。那时候天下太平,大人们停放在自己家里的自行车也多半不会上锁,我就偷偷地推着二哥的那辆二八型的“飞鸽”大自行车在过道学着骑,这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车技不行不敢在街道或者大路上骑,更重要的是在家里骑倒不了。我家的庄基是窄窄长长的那种,你想想过道只有一米多宽,即便车子倒了,也仅仅是我和车子歪斜在两边的土墙上,不会像其他小孩在宽阔地练车那样摔得鼻青脸肿。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学着,竟然就学会了从一边单脚骑到右脚斜着从车架中间的三角架空地儿塞到另一边掏着骑、双腿分开左右两边坐在横梁上骑,随着年岁的增长,最后终于能够像大人那样屁股坐在车座上、双脚分开踩蹬左右脚踏板,正儿八经地骑车了。

上高中在沣西中学补习的那一年,因为学校距离学校二十多公里,公交车不方便,自己又没又自行车,二姐就送来了姐夫退下来的一辆二六型的自行车给我用,这辆车也是跟随姐夫在从农村家里到城里厂子上班奔走多年的老马了,可以说是除了车铃不响那里都响的老马了,但对我来说绝对是匹“宝马”——有总比没有强啊。所以每次骑的时候,车子全身哐里哐当响个不停,这倒也好,省得前边有人还需要按铃提醒,还距离很远前边的行人听见车子响动都会很谨慎地让路。最糟糕的是正骑着,车子不是外胎突然爆胎没气了,就是红色的内胎耐不住寂寞从外胎呲牙咧嘴的裂缝处伸出来一截儿,我只好蹲下身来,用手使劲把内胎往外胎里塞进去,然后再一点一点往里抹整齐塞进外胎了,再推着车子沿途寻找修车摊点打气,然后再继续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

就那辆除了铃不响到处都响的老气横秋的自行车,陪伴我读完了高中。年少轻狂的我并没有因为车子的破旧而耽误了车技的日臻成熟,在乡间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我也经常是单手甚至双手不用扶着车头也能平稳地往前骑行。路两边绿油油的庄稼苗散发出清香的味道,高大的白杨树被风吹着,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飕飕位移到我的身后。那时候汽车少,就在高中暑假跟着大姐夫到城里盖房打工时,每天早上我骑车从家里出行往城里赶,车头上竟然还摆放着摊开的《红楼梦》,边骑行边看小说。要搁现在无论城里乡下,你只要出门哪怕只是走路,也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操心着前后左右上下各个方位呢,骑自行车、大小摩托车或者开车就更不用说了,相比较那时候走路骑车还是轻松自如许多啊。

上班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坐公交车,自行车是我的主要通勤工具。我部队营地当时在西郊丰登南路,有几年一家老小租住在东郊田家湾村里,我天天早晨骑着一辆破旧的二八自行车背对朝阳拼命往西郊赶,晚上下班又背对夕阳使劲儿往东郊赶,也许是因为年轻,虽然也常常是满身大汉,却不觉得怎么累。特别是在西安晚报社实习那年,每位记者都是在晨会后纷纷骑车冲出报社大门,奔赴城市的各个方向采访新闻。我作为一名实习通讯员,自然也一样跟着带我的名记解维汉老师出征。师徒俩骑着自行车在古城西安的大街小巷本忙不停,采写了许多有影响的好稿。那时候不光地方媒体记者,就是中央级媒体记者,也同样多数都是骑自行车采访。记得我当时也经常跟随中国青年报社陕西记者站站长张文彦先生到处骑车采访,最远处我们从记者站所在地红缨路团省委大院骑行到浐河西岸,采写出产生很大影响的《西安狗市》等稿件。其实自从干上了新闻,包括那几辆被小偷偷走的自行车在内,都真是跟着我受罪了,一天从早到晚到处跑闲不下来,有时半夜三更,还逡巡在西安街头巷尾。尴尬的是有一天晚上八点钟,我从师部到文艺路西安市群众艺术馆看望中学语文老师、著名作家柏成武先生,临走时不知是自行车不愿意离开还是咋的,车头死活动弹不了,车子没法转向了。那时候修车摊点早已下班,老师说让他看看。他接过车子摇了两下之后,将车头对准自己,把前轮夹在两腿之间,两手握着车头左右猛烈摇晃十几下之后,车头竟然又灵活自如了,我笑着对老师一番感谢。

不仅我自己骑车上班,还得考虑孩子骑车上学。记得有一年带着一位同事去商洛一个县发展通讯员队伍,中午在街上吃完饭霞溜达时,看到一家商店里卖折叠自行车,我感觉很适合上小学四年级的儿子骑,就花两百多块钱买了一辆,包裹了下午放在长途公共汽车上顺道拉回来。同事不解,问在那么大的西安城也能买,为啥要把石头往山里背呢。我告诉她在城里还真没见到有能够折叠的自行车,因为我当时住在西关一个筒子楼四楼一间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每天晚上回来得把自行车扛回家里才不会被偷走,而大自行车上下楼不方便,也占地方,这车能折叠,上下楼折叠后提着比较方便。

自行车和其他许多老家具,都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关于它们的记忆,也随着岁月流逝越来越淡漠。可是与自行车同行的“光辉岁月”中的那种感觉,却是如今满街停放着的红黄蓝各色共享自行车以及开车无法带来的。

蛋蛋小朋友送来的这辆自行车,会不会给予我曾经的那种青葱岁月的美好呢。感谢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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