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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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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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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漫漫 上下求索

两省门户,五界通衢的寿宁,处处高山流水,时时彩云追月。地灵则人杰,总见物华天宝。单说工艺美术,千里寿宁,石刻、碑刻、木雕、陶雕;刻艺、雕艺,天工巧匠、名扬八面。有如繁星闪耀,熠熠生辉。单是鳌阳之南,就猎猎作响地飘起吴祖清乌金陶、刘平华寿宁石工艺美术的旗帜……

乌金陶乌光闪烁

吴祖清风华正茂之年,就被县工艺厂遴选为工人,不几年又被派送到湖南二轻工业学校专研工艺美术。由此,毕业、就业、下岗,再就业,犹似过山车、周而复始。虽曲折升腾、跌宕起伏,但吴祖清志向不移,从被动就业到主动创业。一日,在翻阅古籍中得知,崇祯七年,冯梦龙就任寿宁知县时,不仅惬意于明丽的山水,还钟情于寿宁的陶土。其时,工匠们在研制陶土工艺中,掘有乌金石,烧制出一种称为乌金陶的陶瓷品。心有灵犀的吴祖清,从中悟出寿宁山岭间的乌金墨玉不会少。于是甩去身后的瓶瓶罐罐,走向群峰山岳,沿着先人的脚印,寻踪觅迹乌金石。峰峰留下步履,山山挖地三尺,终于在寿宁与太顺交界的武溪山岭中喜获乌金石。

从乌金石研制出乌金陶,又在乌金陶土中试制出寿宁版的紫砂壶。一大批不失为精美的茶壶,环山绕水地进军省城,却身在闹市无人问。即便一只茶壶配齐六个茶杯,标价区区15元,也仍然鲜有人问津。柳暗花明不常有,山穷水尽总相随的吴祖清,自叹福气浅薄、命运不济。

在一个繁星铺满天穹、月待归圆的夜晚,吴祖清仰首久望。看着看着,仿佛看到先贤圣哲在星空中若隐若现。又在星系组合成的朦胧图案中,酷似古人发明的古汉字,闪闪地与群星同辉耀。且在闪烁中跳跃出各朝各代的光景、以及与之相关联的诸多典故。那时那刻,一个灵感飞至:倘若能让乌金陶与古汉字联姻牵手,必定古古垒叠,交相照映。从此,穿越数千年的时光隧道,探古觅幽,搜寻老祖宗光芒永照的瑰宝,成为吴祖清的必修课。古汉字是汉字之魂,蕴含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其博大与精深,令人浩叹。而传承之传奇,又让人拍案叫绝。为能让古乌金陶与古汉字通今博古、融会贯通,吴祖清面前书海无涯、学无止境。

创业之路,路路荆棘、举步维艰。历经悬梁刺股般的钻研,吴祖清倾注全力,从屡战屡败中坚毅前行。一回,又精心制作出数十个与古文字叠彩的釉水陶艺器皿。经烧制后出炉,再度与预期的效果相左。恨铁不成钢的吴祖清,怒从心头起,面对那一桌子的作品扬手拂袖。倾刻间,噼里啪啦,声声并不和谐的陶碎“交响乐”,破碎了吴祖清的乌金陶梦。然而,意外生奇的是,一桌倾地,却独剩一尊,且还熠熠地闪亮着一种别样的光芒。吴祖清仿佛眼前闪烁着一颗亮星,双手捧起此尊不屈的陶艺作品细细端详,重新上釉后送回炉中。翌日开炉,突然觉察出釉面上显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功。此时那刻,已破碎在天地间的乌金陶梦幻,又归拢成一个美丽的景致。

由此,吴祖清朝思夕计,按照新的配方“依葫芦画瓢”。在制作中运用传统的制陶技艺和金石刀法,于泥坯上屏气运刀篆刻、勾画、点凿。点缀上小篆、摹印、简文、玺文、金文、甲骨等各种字体的篆刻。将篆刻文化、书法艺术、陶瓷工艺融合在一起,经过高温烧制而成独特的乌金陶陶艺篆刻作品。

为期待自己能在效仿古汉字方面的专与精,央视节目中的《经费咏流传》《典籍里的中国》,以及《国家宝藏》《中国地名大会》等有关与古典文化相关联的栏目,成了吴祖清电视节目的首选。他时时在回望中敬仰:数千年前的祖先们是如何创造出汉字的?每一个古汉字又蕴含着哪些典故?古人曰:破书万卷知春秋,说得何等之好?!吴祖清借鉴和吸收我国古代陶瓷、青铜器、铭文、碑刻等艺术精华前行不辍。捧读古籍、临摹书法、碑帖拓本,成了吴祖清的创作常态,矢志为古典文化的薪火相传而竭力。

看今日吴祖清乌金紫砂陶艺展室,琳琅满目,古色古香。各尊镌刻着古文字、古诗词的乌金陶,闪耀着独特的魅力和深厚的思想价值。由于乌金陶与古文化叠加的成功研制,吴祖清不仅获得“省工艺美术大师、中国工美行业艺术大师、全国技术能手、省级高层次人才、国家级技能大师工作室”等称号,还享有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响亮了鳌阳之南那方天地。

寿宁石灵石生辉

一尊近百斤、拔山扛鼎般的方形寿宁石,红、黄、黑三色相间。顶部高低起伏,有如群山逶迤,行云流水。之下通体乌黑,透亮明丽,光滑如镜。整体色调鲜明,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正面鸾飘凤泊一般地凿刻上习总书记在 2019年火红八月给寿宁下党乡亲的回信,两百多个字,字字千钧;二十多个标点,点点成金。因左右面和背面三面留白,空灵悠然中凸显了“回信”的份量。此方精品且大气的文字镌刻之作,就出自于鳌阳城省级工艺美术名人刘平华之手。

此方有足够份量的寿宁石,曾深藏于寿宁、周宁交界处的平溪湖潭山峰林立、莽莽苍苍的矿床之中。发现并掘出此石之日,正是下党乡亲喜收来自京城“回信”短短几个朝夕之后。那是一个霞光溢彩的傍晚,轻柔的山风让刘平华心生动力,步步登高进入奇石嶙峋的山峦。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一峰石之尖尖角晶莹夺目,积蓄有数十年寻宝觅梦经历的刘平华,敏锐地觉察到尖尖角下或藏有异质宝物。在袪除周边的泥石之中,刘平华犹似考古挖掘,屏气凝神、专心致志。果真,掘出来的石头是一方灵石,无论横看竖看,石情画意盎然。喜孜孜得一石,欣欣然背下山,乐陶陶镌“回信”。十余个朝来夕去,在阳光与霞光的轮番交替之下,凿刻着“回信”全文的一方如鼎精美之石,成了刘平华的镇宅之宝。

在雕刻界已荣登名人榜的刘平华,早在少年儿童时代就在意于各种石头,远观山上岩石,近玩溪圳卵石。十几岁走出中学美术班后,便大踏步走向了石头的世界。祖国大地,翠山绿岭遍布,奇石瑰宝无数。迷醉于其中的刘平华,游历大江南北,进出长城内外。从游走中探索于其中,同时也一回回地领悟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所蕴含的哲理。他认为天下珍奇如云,皆各有璀璨。而八鹫峰山脉北端、洞宫山脉东麓的家乡寿宁,千山万壑红壤、黄壤砌叠,宝藏深埋。壤中或岩中之石,是蕴藏于生已养已的大地之中,无论世界有多深广,都不可复制古邑寿宁,理当独独钟情。省城福州寿山领军寿山石,浙江青田拥有青田石,内蒙赤峰巴林广布巴林石……但凡地方名石,大多以出产地地名命名。寿宁的千山万壑座落着中生代火山岩,又逢晚侏罗纪火山喷发时,石破天惊、山摇地动,让群峰逶迤的寿宁,地下宝物藏多少?!最是平溪湖潭,贵重之石深深隐匿,石比黄金,石石媲美。古古今今掘出的美石,形似鸡鸭蛋,玻璃光泽闪闪;多以外裹白皮,里现红心或黄心,石石闪烁着一种独特的光亮。如同天外来客,看似无声却胜有声。显露于天地的湖潭之石,文可雕精美艺术品,武又可护疆卫国。此石彼石,理当统称为“寿宁石”,既符合先民本意,又让寿宁人感受荣光。

岁月缱绻,葳蕤生香,刘平华沿着时光的脚步,走遍家乡的山水,寻觅千层土中、万叠山岩间的珍石。拎着、背着、扛着,回到家中,精雕细琢,大有点石成金之志。或印、或景、或人物,多少回,刘平华以家乡石雕琢成的作品,走向异地他乡。在创业和推出寿宁石的征途上,身背肩扛数百斤,总是披星戴月。莫嫌天涯海角远,但肯摇鞭有到时。他曾经把下榻的酒店卧室当展室,以他人的橱窗作柜台,在城区一角摆摊点……风雨兼程中,常借清代诗人郑燮《竹石》中的诗句:“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以励已。

虽然路难行,但行则必至;事难做 却做则必成。业精于勤的刘平华,但凡在创作中“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创作的《松下雅聚》,冰挂其中,晶莹剔透;以寿宁“仙宫桥”为模型的石雕,无厚实的雕刻功底所不能及;而《九狮戏球》,又因维妙维肖而响亮八面。最是作品《寿比南山》,于2017年初喜被中国美术馆收藏。面对刘平华的艺术创作成就,“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技能大师”等各级各类称号纷至沓来。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在追求艺术之路上,功在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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