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清
第二天一上班,大家都发现冯处长脸上留了一块疤痕,大家都没有好意思问冯处长,倒是冯处长自个先作了解释:“都怪家里养的那只猫,不知怎么了,突然在我的脸上来了两爪子,也许是我喝多了酒,醺着它的缘故吧!”部下都附和着:“是啊,是啊,猫确实有不听话的时候。”然而,不用谁说冯处长的脸绝不像是猫挖的,分明是人挖的,痕迹有明显的指甲印,有一个坑挺深的,要说有什么女人挖了那倒是八九不离十,要说是猫挖了的确有些离谱,可冯处长越是解释,大家越觉得这里有猫腻。要说是他老婆挖了大家还多少能信一点,可他非得说猫挖了,大家不免起了疑心。
丽玲是冯处长的秘书,她对冯处长又是崇拜,又是敬重,但她看了冯处长脸上的疤痕,的确不像猫挖的。于是她的心里很难受,莫不是冯处长真得学坏了不成?她不由地想起了不知谁说的一句话:是猫没有不馋嘴的,是男人没有不沾醒的。难道冯处长也是这样的人?她也算这个单位的一枝花了,只要她走过之后,没有男人不回头看两眼的,可他冯处长对她从没有斜过目,难道……
从此,丽玲食之无味,原本那香甜的梦境也经常被乌七八糟的东西撞碎,好几次她是哭着从梦中惊醒的,她再也没了银铃般的笑声,倒是冯处长见了她依旧笑呵呵的,使她的心里生出许些厌恶。甚至她觉得冯处长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些淫荡的东西。为此,她除了例行公事,再很少去冯处长的办公室,而且见了他也很少有笑容。但不管怎么说,冯处长对她仍然很好,还经常关心她,要是以往会让她激动好几天的,可现在她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听进去。这让她很难过,使她的一颗纯洁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一种无名的苦恼折磨着她,使她一下子变得弱不禁风起来。
近来她总是看到那些同事们聚在一起叽咕什么,可她一过去那些人马上就来个急刹车,谁也不言语了,或者有人就会大声地骂他家的那个死鬼又喝醉了。人家不说,她很清楚,他们又在议论冯处长了,只是人家把她看成冯处长的人了,避着她。
忽一天,她听同事说林姨是一个十分通达的人,这是她猛不提防听着的。她突然愣了一下,莫不是冯处长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是去过冯处长家的,林姨对她就像亲生闺女一般。不过冯处长也让她有了父亲的感受。可他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她决定再去一次冯处长的家,不过这次她破例提了点水果,以前冯处长是不允许她这么做的,但这次她是去看林姨的,说真的,她真是去看林姨的,她觉得冯处长已经没有让她看的资格了。尽管她在心里还替冯处长难受,但种种迹象表明,冯处长已经变了。她甚至想到了林姨的难受——或许她还蒙在鼓里。她可不愿意林姨至今还什么都不知道。
丽玲敲开了冯处长家的门,林姨笑容可掬,她的心不由一颤,多么善良的林姨,果然还蒙在鼓里。林姨看见她手里提了东西便责怪起她来:“你来就来提什么东西,要让你冯叔知道了还不得说你。”丽玲放下苹果没好气地说:“我是来看你的,谁给他提。”“噢,你冯叔惹你生气了?”林姨疑惑地问。“没有——他脸上的疤……”丽玲迟迟疑疑地说。“哈哈哈,”林姨一听不由地大笑起来,这让丽玲始料不及。林姨接着说:“你冯叔不让说,有一个醉汉正在纠缠一个来城里打工的女孩子,你冯叔正好路过听到叫喊声就追了过去,谁知在解劝时让人醉汉在他的脸上挖了几下。还算不错,给姑娘解了围。姑娘来我家住了两天,你冯叔给了几百块钱打发她回老家了,姑娘好不感激!”
丽玲听着听着脸上绽开了菊花,她的心里也像泡了蜜似的,甜滋滋的。她想,她明天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单位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