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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尊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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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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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

燕子来时,春已经熟了。

燕子有些急不可耐,还是后悔不迭呢?它们在阴雨中低飞,又立马拉出弧线冲高。飞过孩童,莫非是要辨认去年的熟人吗?飞过桃花林,是要看洪大的桃花汛吗?

那个巢窠是无须辨认的,在堂屋那根高高的横梁上,完好无损,亲切,温馨,是家中的小家。村人迷信燕子是家人,再调皮的孩子也不会捣毁家里的燕窠。这吉祥的鸟儿,年年远去年年归来,带走的是寒冬,带来的是春光,它的归来预示着自家吉祥美好的运程。

风雷不再是稀客,而是常常见有的气象了。南风来了,地气却还没有温暖上来,于是家里的地面和墙壁都沾满了水汽。衣服早上洗干净,拧干了,晾在竹竿上晒,越晒越湿,后来还哒哒地滴水下来。水汽长了脚,鬼鬼地往柜子里钻,把衣服、被子、稻谷、干货统统泡湿了。晚上,人在被窝,也是黏黏糊糊,难受,憋屈。北风来了,冷飕飕的,倒春寒的威风果然名不虚传,赶紧寻出刚刚入箱的冬衣,厚厚地穿上了,打趣道,又回到了冬季哦!南风北风一打架,雷声特别亢奋,偶见金钩钩的闪电,从天空射下来,把孩童大人尽数赶进房屋里,不再出来。

雨“嘀嘀”地下出了声响,就是它们触击大地的足音,完全不需要梧桐和残荷来扩音。桃花雨最是浪漫的景致,不知醉倒多少多情多思的农人。几天前还是红艳如果的花苞全部绽放,满树浓烈如火,整林如云,把春的美丽悉数泼洒,让人拍掌欢呼。田野处,万顷金黄的油菜花遥想呼应,把春天大气魄的绚烂彰显无遗。河岸一线,柳枝儿柔丝如发,性感地展示出春的脉脉温情。

阳光灿烂的日子,蜜蜂颤动着翅翼,来来往往,嗡嗡不停。堂屋里,小桌旁,围起一圈一圈的孩子,光头,癞发,瘪脑,羊角,蘑菇头,男男女女,密得见不到面容。小桌上,竖起一颗一颗的鸡蛋,赢来一阵一阵的惊叫和掌声。大人们也没闲着,以竖蛋的成功与否来判断孩子的出息和家庭教育的成败,继而引发几天几夜的议论闲话。

春祭是盛大的节日,祭完家祖先人,再祭土地财神,繁盛的热度丝毫不亚于春节。选一个吉日,全村聚餐欢庆;东家由村人轮流坐庄,一年一家,家家吃遍。晚宴是高潮,上的菜肴全是清蒸的鸡鸭鱼肉,春节过来,其实都有些厌腻。春菜上时,惊叫连连,纯正的田野造化之物,野味劲儿十足,入口触舌,沁鼻,沁心,真是痛快!

男人们祭宴回来,已是半夜,摸出浸泡好了的稻种,用麻袋装了,放在炕前的草堆里孵化,不出三五日,可见白白的稻芽。妇人们赶紧去喂牛,一捆枯料,加一筐青草,牛儿吃的欢快不已。大人们此时的期盼都是一样的,明日下秧第一犁,肯定顺顺畅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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