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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尊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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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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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暑

又到了看云霞的日子。

就像待字闺中的少女,经过二十年的成长,终于迎来了最美丽的绽放。毫不起眼的天空,在大暑的日子,正展现出它风云变幻的魔力。太阳是一位性情多变、风格不一的画师,整天乐此不疲地在天空上创作,即便累了,懒懒地扔下的笔头也能溅出神来之笔的惊艳。

此情此景,孩时的课文《火烧云》都已经写绝了,那至美的境界,正是大暑时人间最美丽的云霞。

只是有点讨厌早上,因为每天起床都是一种煎熬呢。高温的天气,到了夜晚更加闷热,一丝风也没有,大槐树里的蝉鸣似乎要拉下口水来。上床了,床单比人热,辗转反侧无数次,鸡就开始叫了……父亲的叫声很大,雷一般地震醒村子,还有我们的小家。揉着朦胧的眼睛,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路,我家那条黑色的大水牛已经从泡水的塘里起来好久,正在禾坪上的欢快地打着圈圈,它低沉而急促地叫着,渴望我快些解开绳子,向田野冲去。

草儿生长得很快,昨天啃过的田埂,今早又冒出了嫩嫩的牙尖。我家的大水牛很耐心地啃着青草,嘴巴过处,草也由湿湿的雾白变成了干干的碧绿了。露水很大,浸润着我光光的脚丫,丝丝的清凉,悠悠地沁入心脾,头脑清醒了,气儿也畅快,正是一日中读书的好时段呢。

牧牛归来,太阳已是老高了。屋后的蝉,正卖力地进行火热的比拼,它们似有指挥,时急时缓,时浓时淡,节奏和火候都拿捏得很爽。新年孵出的鸡仔,已经长成了青年,几只雄鸡,头冠大大,鸣声短短,它们尾巴尚没齐全,但打鸣的姿势已经比划得很是专业了。

饭后,都是歇凉。父亲在惯有的地盘,就是厨房后门的区域,放下那张睡了多年的竹床。门边咫尺,就是家里的大水缸了。后门向北,总有悠悠的北风清凉地袭来。我也挤上竹床,或是在旁边铺下凉席。母亲,在旁边纳着鞋底……

更美好的歇凉,是在晚饭后。最热的那几天,晴朗无云的夜晚,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屋前的禾坪搭建起临时的睡床。几条长凳,放上几张大门拼成一块大铺再铺上凉席,用水擦了,睡上去,凉快,凉爽。临睡时,再拉起蚊帐,就可以安心入睡了。

一朵亮光,泛着白白、绿绿、黄黄的色彩,出现在禾坪的上方,慢慢的,越来越多。萤火虫来了,它是酷暑送给人间的厚礼,这种美丽的小虫,夏天独有的浪漫和趣味,就属于它了。它们在黄昏的田野和河沿飞来,加入到孩子们热闹的世界里。孩子们叫喊着,从铺上急匆匆地下来,举起大人的扇子去扑打。侥幸的,抓住了,放在手上看,黑白相间的触角,鲜红的脑袋,黑鼓鼓的眼睛,真是可爱。特别奇怪的是,那发着亮光的小屁股,还不灼人!第二天,孩子们有办法了,都把它们装入玻璃的瓶子,放在身边,一边看看,一边开心地啃着西瓜。

满天繁星下的村子越来越夜。几个大人围坐在一起,抽烟,咳嗽,谈论农事。小孩们已经安静地睡去,老祖母讲述牛郎织女的声音还在继续。铺下,放在木桶装的井水,冰着各色的瓜果,还有藕肠和绿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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